阿沐原本想不理他直接去找錦嵐,可師兄卻說她靈力衰微,如今若非錦嵐自願,她根本無法用引魂咒將錦嵐收回死魂瓶中,去找單燁瞭解一些情況,或許能夠更有針對性。
三天前,錦嵐頂著阿沐的身體,才在宮門處毫不留情地刺了單燁一劍。
這一劍在旁人看來,均是出自阿沐之手,可阿沐沒想到,單燁卻能看出,刺這一劍的,另有其人。
“沐國師你、你上次往單某府中所言,是……是從何處知曉?”
當胸那一劍雖然被挑開,可單燁仍是受了不輕不重的皮外傷,他站在殿中,胸口還纏著紗布,一臉頹然卻又欲言又止的望著阿沐,頓了許久,才又囁嚅著擠出了一句話:“你、你同錦嵐……難道是舊日知己?”
迎著單燁眼中的期盼,阿沐緩緩的搖了搖頭,她打量著眼前這個彷彿蒼老了許多的男人,心中忽然感同身受地理解到了錦嵐當日的絕望和悲傷,忽然只想狠狠的傷害眼前這個人。
於是她開口,極其淡然地陳述道:“我從前並不認識錦嵐,我只是聽她說,她要殺了你。”
單燁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錦嵐同我講,宮破之時你讓她在柏梁臺中等你,可你回來了,卻是告訴她你做了齊的降臣,要娶劉博彥的女兒來換仕途通暢,然後……你一劍殺了她,你親手殺了她。”
單燁的身子猛然一震,踉蹌著後退幾步,“不!那不可能,我是進宮了,我是去了柏梁臺,明明……明明我已經帶她離開了未央宮,明明是我親手將她葬在了十里坡柳林,可她……她為什麼還會在柏梁臺中!”
作者有話要說:希望再有兩章可以講完錦嵐的故事啊……
☆、真相如何
12
未央宮破的那一日,單燁入宮找到了錦嵐,卻未能如願帶錦嵐離開。
錦嵐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扭傷的自責與其後被背叛的絕望中,卻從未想過,齊兵圍城,遠在邊疆的靖安侯,是怎麼出現在未央宮中的?
數月前,大魏邊線潰敗之時,靖安侯命喪沙場之時,單燁便以降臣之身,投靠了齊人——這些,錦嵐一直都不知道。
單燁說到此處,面上一派頹然,羸弱的身軀透著無力,雙目定定地望著阿沐,好像這樣,便能夠望到錦嵐一般,可他卻忽然自嘲地搖了搖頭,“不,我投身齊營之時,早已將大魏置之度外,魏王室無能,仕宦當權禍亂國祚,我單氏一門世代為社稷百姓而戰,從來都不是為了王室的榮譽而戰!”
阿沐一愣,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不由得望向師兄,但見蔚尚微微頷首,出言問道:“這麼說,你投降之時,並不打算去救錦嵐。”蔚尚的聲音有一種泉水激石般的清越,四平八穩地道出這話,不僅阿沐,連單燁都聽得一愣。
“是,”單燁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王室衰微,魏光帝昏庸無道只知享受,壯年暴卒令錦嵐受命攝政,輔佐年幼的哀帝登基,錦嵐本該擔起社稷之責除奸佞而重賢臣,可她……她荒廢朝政置國事於仕宦掌中,沒有半點公主該有的氣魄,就這麼任百姓荼毒於戰火中,仍自享樂,她……她根本不配做一個公主!”
阿沐瞪大了眼睛,只覺得從單燁口中聽來,這原本曲折悽婉的愛情故事,分分鐘變成了誅伐□□的鬥爭故事,可單燁這麼看不上錦嵐,錦嵐以為的那些相愛……難道都是錯覺?
“我一直以為,直到齊軍長驅直入攻破長安時,我都以為……我對錦嵐不過是多年君臣婚約桎梏的敷衍,可是在未央宮外……我才發現,拋開一國公主的無能作為,錦嵐於我……她早就是我心中的妻子了,我只是痛恨這破敗的國家,才將怨恨栽到了她的身上……”
而後,單燁便躲過了齊兵的注意,偷偷溜進了未央宮。
將錦嵐藏在柏梁臺後,單燁順著寒明殿往東走去,他要先找到齊兵匯合不讓人懷疑自己的身份,才好在安定之後回來找錦嵐。
可是他循著人聲,沒遇見齊兵,卻先遇到了一幫負隅頑抗的魏兵。
那些死忠不肯逃命計程車兵提著大桶的火油烈酒,瘋狂的往宮殿周圍潑灑著,一邊撒一邊用燃燒的火把四處點火,眼瞧著他們要去的方向正是柏梁臺那裡,單燁拔出了長劍,迎著那七八個早已紅了眼計程車兵衝了過去。
他原本,只是想打斷他們放火,吸引了齊兵過來好收拾殘局。
卻沒想到,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他所面對的,是七個殺紅了眼睛的守宮侍衛。
單燁苦鬥之下,不過殺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