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已然跑過去拽住了大公主推花盆的手——
“你不能這樣糟蹋花朵的!”
被阿沐拽住了手的大公主一愣,揚起了白淨的小臉,明明是在做壞事,可無雙那張臉上乾淨的沒有一絲表情,更不要說愧疚或是憤怒,好像對這樣的行為習以為常了似的。
對上阿沐的打量,那張白淨的小臉愣怔了許久,旋即染上一抹陰沉,措不及防地低頭一口咬在了阿沐的手腕上——
“嘶——”
阿沐狼狽地推開了無雙,沒控制住力氣,那瘦弱的小姑娘被她推得摔倒在地,卻只是倔強地死死盯著她,一言不發。
“無雙!”
一道略顯清冷的聲音忽然喚了一聲,摔在地上的無雙將目光越過阿沐,不知看到了什麼,旋即一臉怨恨地扭頭便衝進了殿閣中。
阿沐回身,卻看到一身赤綬玄衣的姜詢緩緩朝著自己走過來。
簷廡下的暗影中,姜詢一身暗色深衣,像是披著星月之光自遠處而來,而他那雙灼灼的眸子,更像是一柄利刃,狠狠得刺進了阿沐的腦袋。
額角忽然泛起一股針扎似的劇痛,阿沐踉蹌一步跌倒在地,望著自門楣下跨步而來的姜詢,自錦嵐附身後便縈繞在周身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惡氣,忽然氣勢洶洶地湧進了她的腦海中,像一柄錐子,狠狠得錐了下去——
“朕就是要你佔著這後位,要你替嫻兒佔著這位置,等她替朕生下太子……”
“不……”阿沐悶哼一聲,慌亂地抓住了身前的手,對上姜詢關切的目光,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身子,這種陌生的感覺,為什麼又會覺得是這麼的熟悉?
姜詢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尷尬地掃了一眼穿太監服的蔚尚,示意他去扶起阿沐。
蔚尚拉起阿沐的手重重地在她掌心按了一下,幾乎是貼著她的耳邊柔聲說了兩個字:“別怕。”
那種刻骨銘心好像深深印入骨髓的疼痛,忽然便消失不見了。
阿沐愣愣起身,卻想起在破魔山時,師父說在這世間至尊至陽之地,她可以找到前緣,她跟師兄的前緣,難道說……她的前緣裡,曾經有過姜詢這個人?
“阿沐到錦繡殿來做什麼?”姜詢出聲詢問,目光掃過地上的狼藉,卻是一點波瀾沒起,“無雙性子執拗又不會說話,最不擅與人交往,阿沐這是……?”
“我的玉鈴鐺,被大公主拿走了,我必須得要回來。”沒有那玉鈴鐺,再去找錦嵐說不定還會被附身,再昏睡幾天,阿沐就真的可以永遠睡下去了。
聽了這話,姜詢的目光終於陰沉下來,嚴厲地掃過侍立在旁的一眾宮人,正要說話,錦繡殿外卻跑進來一個小宮女,冒冒失失地闖進來,瞧見天子尊駕,當即便嚇得跪在了地上,“陛陛陛下,參見陛下!”
跟在一邊的方翔慌忙上前,壓低了聲音問道:“何事驚慌啊?”
那小宮女喘著粗氣結巴了許久,這才將來意說了個明白——
“太后娘娘聽聞沐國師精通養生安眠之術,又曉長生,要請沐國師往長樂宮講法。”
阿沐當即便朝大師兄望了過去——破魔山中,她可從來沒見過人講法,聽都沒聽過,這回可要怎麼糊弄啊?
作者有話要說:換季時節注意保暖啊,小心別感冒哦~~~
☆、不速之客
11
應對之法尚未想出,忽聞姜詢柔聲朝錦繡殿中喚了一聲“無雙”,適才跑進殿去的大公主竟又跑了出來,站在阿沐身旁正對著姜詢的位置,一臉平靜地望向姜詢,忽然將右手伸到了半空,極為默契地讓姜詢握在了手中。
阿沐一愣,望著大公主滿臉木然的平靜,心口忽然一揪。
“太后離宮多日,無雙該也想念祖母了吧,父皇這便帶你去見皇祖母,可好?”姜詢循循善誘的樣子,浸了滿眼的寵溺,阿沐順著他的目光望向無雙——然而,那張滿是稚氣的小臉上,仍舊平靜的無波無瀾,只是嬌弱的身子,往姜詢身邊靠了靠。
姜詢伸手揉了揉無雙頭頂的雙鬟,扯下腰間一塊蟠龍佩遞到無雙眼前,“父皇把這塊玉佩給你,你把阿沐國師的玉鈴鐺還給她,好不好?”
無雙撲閃著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目光逡巡在眼前的蟠龍佩和姜詢的目光間,良久,卻並沒有動作。
阿沐恍惚聽到姜詢一聲無奈的喟嘆,他忽然將玉佩塞到了無雙手中,“一個,這蟠龍佩,也能換一個要求。”
木偶似的無雙,終於有了一絲表情,雖然很淺,可阿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