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底是女兒的一番心意,白老孃也不打擊綺羅,想著孩子剛回來還不知道這些,日後慢慢教就是了,遂笑了道:“不用,這會子三月眼看就要了了,地裡的事多著呢,且我們這裡有人養蠶,這桑樹得打理,不然四月的時候,蠶吃什麼?牛車是沒有閒在家裡的。”
養蠶?這裡還養蠶?沒見大片的桑樹林呀?綺羅有些不解地看向她娘,諾諾地問道:“我們家也養蠶嗎?”
白老孃見她這麼問,還當她是稀罕那些個小蠶兒,忙笑著搖頭道:“我們家沒個小孩兒,養不得,其實我們這也不是認真養蠶的,只是零散的養著,幾戶人家湊著一起養,才能將繭子湊齊了一起出去賣,不然你零散的人家還嫌少不稀的收,且即使收了,那價錢也上不來。”
聽說自家不養,綺羅大大地鬆了口氣,她可是最煩這些毛絨絨的小玩意,怪滲人的,不過,她孃的話雖解開了她沒見到大片桑樹林的疑惑,可新問題來了,“娘,為什麼大家不認真養,那樣不是收益更多嗎?”
白老孃見綺羅糾結這些個,倒也不好敷衍她,忙解釋道:“我們這裡河多溝多,草蕩子蘆葦蕩子也多,這些地方野物多,且地也肥,不好將好好的田地全栽成了桑樹,再說了,這麼多河溝,那魚蝦可是多了去的,大家日日下簍子取魚蝦那收入也是不少的,沒必要費時間養蠶。”
白老孃說著說著見女兒正入神聽著,索性便又多說了幾句,“且我們不會繅絲,白養了也賣不上個好價錢,還不如不養,那些個養的人家,也是家裡娃娃多,閒手多,摘桑葉看蠶兒的多,這才養的,不然誰家費那個勞力養那費勁的玩意。”
這話也對,守著這麼快寶地何苦費神弄其他的,遂綺羅點了點頭笑了道:“那既然這麼多地方有野物,那有些人家怎麼不全去弄野雞野鴨野鳥的,還散養蠶?”
這話說的真真是好笑了,遂白老孃親暱地點了點綺羅的額頭,解釋道:“你呀,還真是全忘記了,唉,我們這裡是寶地,可小孩子老年人那腿腳上的勁可是在草蕩蘆葦蕩裡使不上勁,別說這些地方了,就是河溝啥的小人兒和年歲大的手腳不靈光的也不能去,容易掉進去出不來,所以,這些人就只好沒事做在家養蠶了。”
綺羅被她娘這麼一說,不僅沒生氣,還覺得特別親切,不覺傻樂道:“那娘,我這啥也不會做,你可千萬別讓我像村裡的姑娘們似得在家養蠶兒,我怕那個。”說著,綺羅還真抖了抖。
白老孃實在是繃不住了,“噗嗤”一聲樂了,見女兒被自己笑的紅了臉,她這才收了笑,睨了眼綺羅,反問道:“誰告訴你村裡的姑娘家都在家養蠶的?她們有些可是大勞力,下網下簍子那可是個個靈,不過到底是女孩子,有些人多了的地方她們不大去,所以你沒見著罷了。”
“啊,她們這麼能幹,我還以為她們都躲在家裡不是做繡活就是養蠶兒呢,原來還能下網撈魚。”也不怪綺羅詫異了,這個實在是出乎她的想象,一來,綺羅覺得女孩子大多是不大露面的,即使是鄉下女子,二來,女孩子能有多大的勁,還下網?綺羅雖說自己不會游泳倒也沒怕人家水鄉的女孩子是因為怕水才不下網撈魚的。
怕女兒被打擊了,白老孃忙道:“得了,你好好呆在家裡,家裡什麼事娘也不會讓你做的,再說了,村上的女孩子同你不一樣,她們是打小練就的本事,行了,你別琢磨了,娘幫著將菜摘出來,回頭中午的時候你炒一炒,熱一熱也就成了,我閨女這手娘可捨不得讓它粗了。”
一直呆在一旁沉默的白老爹一聽老伴這話,不覺點了點頭,他閨女註定日後是不會下田種地下河撈魚的,沒得將好好一雙手弄糙了,回頭那些個精緻的繡活可是做不成了,正想著,打眼看見綺羅手中拿著的鞋子,也不顧閨女還想問什麼,直接笑眯了眼道:“你這是又給我做鞋子了?”
白老孃老早就看見了,不說只是想讓老頭子自己看見了高興罷了,遂見老頭子總算是看見了,她怕閨女還要問人家閨女做什麼心裡不得勁,忙藉著老頭子的話,岔開閨女的問題,笑道:“老頭子,高興吧,瞧你閨女對你多孝順,上次給你的那雙鞋棉厚了點,你直說捂腳,她就記在心裡了,這不就又趕著給你做了新鞋,趕緊地試一試,看合適不合適?”閨女孝順,白老孃是真高興。
白老爹自然也高興,聽的老婆子讓試一試,他忙連聲應道:“哎,哎,這就試,這就試,不過,我閨女做的,定是合適的不得了。”說著白老爹忙將綺羅給他做的鞋往腳上一套,嗨,還真是舒服的緊,再往地上一蹬,也合適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