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覺得我自私,你責備我,我也莫可奈何,若不是因為這樣,你和必安,或許就能過著普通的生活,我為我的自私和你道歉。”任天行說的平淡,但張明和卻聽出了那平淡的表面下,那沉重的負擔。
張明和不禁想,這件事,或許沒有對錯,一切,只能說是上天作弄。任天行有他必須完成的事,為了完成,他只能犧牲必安他們,雖然表面平淡,但內心深處或許不斷地責備自己吧。
“…這件事,其實並不能怪你,只能說是,上天的捉弄吧…”張明和看著窗外的天,心中一片清明。
“張小子,你總算醒來了!”莫清風趴在床邊,一張臉皺成一團,看上去雖奇怪但也委屈萬分。
“太好了!”虞欣擦拭眼角的淚水,微笑著。
小安也趴在床邊,看著張明和雖然蒼白顯得精神的臉,笑著說:“明和哥哥,你可知道,你昏迷的這段時間裡,阿風和虞欣可是急得直跳腳呢,幸好你醒來了,不然他們就要去找張大人切腹謝罪了。”
呃…有這麼誇張?
張明和看了莫清風和虞欣一眼,見他們兩人脹紅了臉還轉移視線,心裡忍不住一笑。
而一直沒說話的瑜兮學著莫清風和小安,也趴在床邊,赤紅色的眼直勾勾地看著張明和,似乎對他很好奇。
張明和也看著瑜兮,關於瑜兮的事,莫清風都和他說了;瑜兮是念兮的攣生兄弟,因為死在鳳蘭腹中,之後又和自己父親融合並神魂俱滅,雖是如此,但幽冥道卻使用奇門異術將瑜兮重新復生,也因為這樣,瑜兮才能以個體的方式出現,年幼的身體也長成十三、四歲的模樣,雖然看起來還是略顯矮小。
任天行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喝著茶水,看了一眼瑜兮,道:“瑜兮,過來。”
瑜兮轉頭看了一眼任天行,緩緩站起身走過去。見任天行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瑜兮面無表情地坐下,和同樣面無表情的任天行一同喝茶。
張明和看了任天行他們一眼,心道:怎麼兩個都沒表情?
眼角餘光看見了放在床頭邊的劍,張明和問:“莫清風,你知道烏木金石嗎?”
“烏木金石?”莫清風點點頭,道:“知道啊,那可是滅神刀的鑄造原石呢,滅神雙刀就是用無整的烏木金石鑄造而出的。”
“滅神刀有任主的能力,就算只是一部份的烏木金石也有任主的能力嗎?”張明和道:“幽冥道的那兩個妖魔說,只要有烏木金石在,就算不是完整的滅神刀,只要沾染主人的血就會認其為主,因為這把劍沾有我的血,所以我才會被認其主,但只要不是主人不就無法握上嗎?必安為何能夠碰觸到?”
“喔,那是因為必安是人類啊。”虞欣接下去說:“我們雖然有著能力,但身軀畢竟是人類,只要是人類,都可以握上用烏木金石所鑄的刀劍,只是雖然可以握上,但也無法順利使用。”
張明和點頭,這樣疑惑都解開了。
張明和看著自己的手,似乎想到什麼,突然安靜下來,小安見他突然安靜,冷豔的臉上看不清神色,不由擔心地問:“明和哥哥,你怎麼了?”
所有人都看過去,張明和靜了靜,低聲道:“…必安他,在哪裡?”
不大的院落下,一人蹲在大樹下,埋頭不知在做什麼。刺眼的陽光透落茂盛的樹葉細碎地落在那人身上,但那人卻沒有感覺,伸手抓起地上一大把的落葉,往上撒,似乎覺得有趣,那人咯咯笑了笑後,又抓起一把落葉撒上天。
張明和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那熟悉的身影,心裡的感覺複雜,有欣喜,但也有說不出的悲愴;張明和頭手抹一把臉,讓自己沒有絲毫異樣,他緩緩走到那人身旁蹲下,看著他,張明和輕笑的低聲呼喚:“…必安。”
聽到呼喚聲,何必安停下動作,側過頭看去;張明和看著他蒼白略顯消瘦的臉,那雙如星辰般的眼睛依然明亮,明亮中帶著只有孩童才會有的純真;何必安眨眨眼,看著張明和既似悲愴又似欣喜的臉,他微微歪頭,沾著塵土的手抓住了張明和一縷白絲,拿到眼前,好奇地看。
張明和任由他抓著頭髮,抬手輕輕撫上他的面頰,微微一笑,道:“必安,謝謝你活著,不管你變得如何,我都會陪伴著你的。”
聽著他的話,何必安眨眨眼,接著忽然嘴角上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他抓起一大把落葉塞到張明和手裡,自己也抓起一大把,笑嘻嘻地往上甩;張明和見他這樣,心裡一股淡淡的哀傷竄升,他苦笑著把落葉往上甩,看著何必安笑嘻嘻的臉,他心中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