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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丐接上頭都沒有法子,想要配製毒藥就更沒有機會了。不過,她總算也看出蕭樸不是個普通的沒腦子契丹人了,一路上隊容齊整肅然不說,連擾民的事情也沒有發生過,想必平日裡號令甚嚴。

一路上路府過州的沒有遇到什麼麻煩,有些地方小官員甚至對他們逢迎恭順,看來,蕭樸在遼國的身份的確是不同凡響。沒有遇到麻煩,其實便是安心的最大麻煩了。只有鬧出些亂子,她才好混水摸魚呀,現下這樣平平靜靜,偶爾有點小舉動就都落在了人家的眼裡。

這天,正路過一個小村鎮,午間打尖之時,安心正對著小酒店鋪外頭那個曬太陽捉蝨子的老乞丐擠眉弄眼,奈何人家像沒有看到一樣,只是微眯著眼專心致志地在那裡享受著暖洋洋的日光。蕭樸淡然瞧了一眼安心道:“姑娘可是眼裡進了風沙?”

“沒有!”安心悻悻然道。這段日子很悶,她不主動開口與任何一個人說話,蕭樸那時不時飄向她的目光安心還能沉著應付,裝作了然無事,可是蕭鐸剌時常望向她的目光,卻讓安心感覺渾身不舒服。那是狼一樣的目光,還是惡狼遇到了食物時那貪婪殘忍的目光,被他盯著,就好像自己被扒光了衣裳一樣。安心終於瞭解到原來別人的意淫目光也會讓她感覺憤怒與無奈。可悲的是,這往往是這個年代大部分男人眼中女人唯一存在的價值。

安心一時煩燥,順手拿起筷子就在碗沿上“叮叮”亂敲起來。這個舉動非常突兀而無禮,由她這麼個樣貌絕美的女人做起來更是引人側目。店小二急匆匆跑上來道:“客倌是不是還有什麼吩咐?”在他們眼裡,這往往是催菜不滿的訊號。

安心揮了揮手,示意沒那夥計什麼事。筷子還在不停地敲打著碗沿,卻突然開口唱起了哭腔的蓮花落——娘行娘行聽我告吆喝,嗨呀嗨仔蓮哩,叫化的也有些低高,蓮花蓮個蓮花落吆喝,有錢時,我也曾高車馳馬著錦袍,四書五經讀朝朝……蓮花蓮個蓮花落吆喝……我落難人不得意了因此上,打上一個蓮花落,蓮個蓮花落依吆喝!

即使安心的聲音清爽動聽,可惜五音不全,又是這音腔古怪的蓮花落,唱得是四下裡眾人皆有掩耳竄逃的yu望。唯有蕭樸倒還是笑吟吟地望著她,蕭鐸剌的目光卻陰沉沉地有些嚇人。安心翻了翻眼繼續接著往下唱,她才不管丟臉不丟臉呢!現下感覺到丟臉的,只怕就是這個想要搶她做妾的蕭鐸剌吧!

靠在牆角的老乞丐聽見蓮花落,身子微微動了一動,抬起眼皮來瞧了安心幾眼,看到她身邊那些穿著契丹服色的隨從,眼裡精光一現,便又低下了頭去。

安心見那老丐開始留意她,便又唱道:“倒不如脫掉長衫換上短襖拿起棍兒,結伴長街去唱警世良言蓮花落——”

這幾句詞一唱,那老丐更是神色一凝,慢慢站起身來,拿著討飯的破瓷碗兒與竹棒子就走了開去。

蕭樸眼角一瞥瞄見了這個情形,心下若有所思。

安心見那老丐走了,卻還毫不停息,接著又敲又打地往下唱,直到蕭鐸剌那目光已綠得好像要殺人了,這才閉上了嘴不再言語。不知道這老丐會不會把見到的情形稟報給卓然。見他身上揹著六個麻袋,在丐幫裡職位也不算低了。這套蓮花落與市間流傳的沒什麼不同,只要是叫化子,人人都能唱上幾句。但是這敲打碗沿的聲響裡就有些名堂了,那是跟摩斯密碼類似的東西,丐幫獨特的暗號。後面唱的那幾句裡頭也有些講究,那些難聽的音調每一個曲折拐彎都有特定的意思。丐幫中人遇到危急情況又無法脫身找人報信的時候常常見一個乞丐就唱,若是有人聽見就會回去通風報信了。不過,這樣難記的曲調安心能夠唱出來,也實是不易了。

當然,她也望見蕭樸的神情了,知道自己這種做作的小把戲,一眼就能被他瞧出來,但那又如何?眼見越走景緻越是荒涼,漸漸就要到達遼國的邊境了,再不想法子,到時只怕是寸步難行。她知道蕭樸這種對宋國比較瞭解的契丹人是不會不知道中原第一大幫的丐幫的,若是他出手攔下丐幫這個六袋弟子,丐幫少了個人,一定會想法子去尋找,這世上又有什麼訊息能瞞得了丐幫呢?但他若是不攔下這乞丐,估計結果也是一樣。

蕭樸是個聰明人,不會做無謂的事情,也自然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不殺那乞丐就還有轉圜的餘地。只是讓安心擔心的卻是她現在這副模樣,不知道卓然還能不能認出自己。再說只要一進了上京城,丐幫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鬧騰出什麼名堂來。以蕭樸的身份,不想與丐幫鬧翻大概也不是出於自身安危的考慮,而是為了遼國今後侵宋而做準備,雖然天知道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