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小的年紀,便離了父母、親人進了宮,是不是有些悽慘了?
堪堪走到寢宮門外,就聽見宮內傳來一個酸澀澀的聲音道:“官家好興致呵!夜半三更的帶著小才人回來,可是要講故事哄她睡覺?”
趙禎皺了皺眉頭,怎的又是皇后?現下,他又怎會在意她說些什麼呢?只是淡然道:“朕記得今夜侍寢的是尚美人吧?皇后來這裡作什麼?”
“怎麼?這後宮莫非不是臣妾可管的麼?臣妾只不過來瞧瞧官家罷了,這也有錯處麼?”郭皇后盛氣凌人道。她那妒恨的眼睛卻盯著牽著趙禎的手,躲在趙禎身後偷偷拿眼瞧她的張才人,一時生氣,不禁喝道:“張才人!這後宮裡還有規矩沒有?教導你的宮人曹氏是怎麼教你的?見到我怎的也不行禮?”
張才人被她這一喝,頓時嚇得打了個哆嗦,皇后好凶的。她咧了咧嘴,想哭,卻又不敢。委委屈屈地放開趙禎的手,就要給皇后行禮。
趙禎一把拉住她,向著皇后淡然道:“你在朕面前粗聲大氣地教訓人,可還有規矩沒有?”
郭皇后柳眉一揚,正要開口反駁,這時尚美人走了過來道:“皇后這麼晚了,怎的還惹官家生氣?”說著,向著趙禎嫣然一笑道:“官家近日裡操辦大行皇太后的喪事可覺得乏累?身子骨要緊,還是早些歇下罷!”說著又淡淡笑道:“皇后這幾日定是也乏了,這天也晚了,還是請早些回宮吧。”
趙禎冷笑一聲,也不理會那郭皇后,叫道:“來個人,送張才人回去!多點著亮些的燈籠,別讓才人跌了。”
一個小太監應了一聲,帶著張才人走了。
郭皇后只覺一肚子怨氣,又偏偏不能向著趙禎發洩,便冷笑著望著尚美人道:“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小小的美人來說話了?還是等你哪日當上了皇后再來教訓我吧!”
尚美人不敢與郭皇后頂撞,可憐兮兮望著趙禎,欲言又止。
趙禎一見這些妃嬪們又開始爭風吃醋,心裡煩躁不已。先前與張才人在一起好不容易才得來的片刻寧靜的心境又被攪亂了,再想起往日裡忍耐這個無禮的皇后甚久,這時再也忍不住了,當下厲聲喝道:“放肆!當著朕的面吵吵鬧鬧成何體統?你給朕滾回宮去!”
郭皇后進宮以來仗著有太后撐腰,哪裡吃過趙禎如此重的言語?就連前回安心在宮裡嚷鬧,趙禎也沒對她這樣疾言厲色過,頓時面子上掛不住,也不及細想了,張口便道:“太后此時不在了,官家可是使的好威風!”說著,恨恨瞪著尚美人道:“我就不信,我堂堂一個皇后,還不能教訓你這個美人了!”話音剛落,便抬起手來,重重一掌向著尚美人頰上搧去。
尚美人“哎喲”一聲,躲之不及,卻聽見“啪”的一聲脆響,自己臉上卻不覺得疼痛,再抬頭一瞧,頓時嚇得懵了——原來郭皇后這一掌正打在來救她的趙禎脖頸之上,紅通通的甚是顯眼。
趙禎大怒,氣得連手都哆嗦了,疾聲道:“好你個皇后!如此目中無人!朕今日不廢了你也就不配當這皇帝了!”說著厲聲喝道:“閻文應!閻文應!”
身旁守的小太監一見情形不對,嚇得趕緊應了一聲,去將內待副都知閻文應找了來。
閻文應不知出了什麼事,急急忙忙跑到了趙禎面前,只見趙禎負手立在那裡氣得臉都紫了,皇后跌坐在地上撕臉捶胸放聲大哭,披頭散髮不成個模樣。而那尚美人,哆哆嗦嗦站在一旁,不敢吱一聲。
“去!去給朕把呂相公找來!”趙禎喝道。
閻文應也嚇得哆嗦開了,趙禎是出了名兒的好脾氣,從來沒見過他發如此大的火,連忙探問道:“這——已更深了,呂相公只怕已睡下了……”
話未說完,就被趙禎當臉搧了一巴掌啐道:“朕的話你也敢不聽?好!好啊!你是不是也要學著皇后來忤逆朕!”
“臣罪該萬死!臣不敢,臣這就去請呂相公!”閻文應急忙跪下惶恐道。
“還愣著幹嘛!快去!”趙禎又踢了他一腳。
閻文應這才屁滾尿流地去請呂夷簡了。
沒多大功夫,呂夷簡就跟在閻文應身後急匆匆跑了來,衣冠不整的模樣,一見便知道是被閻文應從床上給拖起來的。
“微臣叩見皇上。不知這麼晚了皇上有什麼急事找臣?”呂夷簡在路上已多少聽了點閻文應的簡述,心裡有些明白卻不願說出來。
“朕要廢皇后!你去給朕擬詔書來!”趙禎大聲道。
“這——”呂夷簡原先卻與郭皇后有些不睦,此刻見趙禎想廢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