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你去你去。”周乾郎在他身後好聲好氣符合他,等看著他出去後才又把桌子上的信紙拿起來,從櫃子裡拿出一支火摺子吹燃燒了紙。窗戶外吹進的風將它吹散,頃刻那些紙上的黑字都化為灰燼。
世上有很多事,說不得,做不得,求不得,難求得。像周醇良猶豫再三還是去到秦家,站在屋簷下出神的看著那牆角縫生長的蒼翠好看的青苔。他沒有去敲門也沒喊誰出來,悄悄站著靜靜等著,去春試的日子需要一個月,不知要忍受度過多少個思念的黎明與夜晚。
春雨潤萬物,枝椏發芽,新草出土,秦家屋簷上掛著的燈籠倒染上幾許斑駁的痕跡。自此一去,倒想有人作陪,卻不知他願不願意想不想去?這般一考慮,周醇良又想作罷不叫秦桑了,可偏生的,稍稍退了一步就走不動第二步了。
出來啊,出來……
他心底的聲音在呼喚,像是能帶走一樣,門裡面正閒適的看書的人彷彿聽見了,覺得耳朵癢癢的,睜開微閉的眼皮從椅子裡起來走至門口把門一推,他面容清俊,微訝的眼神中帶點不甘心,緊抿著的唇透著一絲倔強。秦桑愣在門旁,手還保持著拉開門的姿勢,他訥訥問:“你怎麼了?”
周醇良也是傻的,被他那突然出現的清麗模樣給震住一時忘了反應,嘴裡卻是輕輕吐著:“春試……春試……”
那聲音不大不小,在除了他們靜寂無人的門口剛好傳進秦桑的耳朵裡,他眨眼細想,問他:“你春試怎麼了?”
周醇良醒過神,眼神漸漸清明起來,他壓著心底的衝動,醞釀了一下情緒才算平穩的對他說:“春試,你要不要與我同去?”說完他便屏息凝視等待他的回應。
秦桑一傻,不知作何話說。他萬萬沒想過會是周醇良邀他一起去,只想著趁著時候找他說一說,畢竟,兩人同去一郎一子就算有了婚約還是得避嫌,他是不太在意,就是不能不顧及著南珉他們。
以為他不願意了,周醇良再冷的心性也是想他答應的,他忽然開口誘哄起他來:“聽人說鄴都好玩著吶,我上次去只走到一半,卻也見著好多新奇玩意,還有更多的可能在城裡,你若去了肯定會喜歡的……”
“還有,我去的半路途,鄴都的山水風景也是雅緻的,你若去了還能賞景。街邊擺的小攤子也賣的好吃的,你又饞過去嚐嚐也是好的……”
他連說了幾個“你若去了”,秦桑不急不躁的風輕雲淡的雙手抱在胸前倚著門,要笑不笑的樣子看著微紅了麵皮繃著臉的周醇良向他說了好多,都是想要他去,誘哄的不高明的話。
秦桑心裡軟軟的,但就是不做聲,平平靜靜的笑看著他。周醇良顯然急了,卻不肯表露太多,只是那唇抿的越發緊了,漆黑的眸子深了又深,他見他無動於衷的模樣,索性拋了那些誘哄的廢話,硬著聲音紅著臉:“哎,你要不要去的?你若去,就快些收拾好東西,我明日一早岸邊等你。”
秦桑真正忍不住笑出聲:“哪有你這麼無奈的,騙不住人就這麼幹了。”
周醇良不為所動,倒是見他這麼笑了,故意道:“我只等你的,你不去,我就走了,一個人去了。”
秦桑“哈哈”兩聲,面色緋紅,豔麗如桃:“你威脅我,你不害臊。”
周醇良才不管這些,挑了挑眉,眸子柔和了許多,他說:“明早,會有人送我們坐船去,到了鄴都也會有人接,安排住處。你回去和珉叔、伯伯說說。”
靜默片刻,秦桑沒回答他。周醇良也不逼他了,只是淡淡的說:“我想你去。”
然後秦桑點了下頭,朝他揮了揮手讓他回去。他不肯走,秦桑也就站在門邊對他講:“你回去,我好跟阿爹說。陪你去考試,我也好有個說法,不然他們不放心。”
“嘿嘿。”周醇良聽的笑眯了眼,有史以來的第一次一聲傻笑,讓秦桑看傻了眼,哭笑不得。
“走。”秦桑趕他。
周醇良柔柔一笑,點頭。他舉步離開,湊巧碰上從別人家裡出來的南珉。“珉叔……”他乖乖叫道。
“嗯,回來了。”南珉提著籃子,裡面放著剛從雞窩裡拿出來的留有餘熱的雞蛋。
“要回了,還有事做。”
“那快去吧,有空閒了就過來吃飯啊。”
“一定。”他回頭看看門裡的人,覺得滿意了,趁著這個時候才走。
南珉看著他走遠,慢慢走進屋時把籃子遞給秦桑,疑聲問:“他都忙著的,怎麼又有空過來找你?”
秦桑避開他的問題,走過去放下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