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從西邊的圍牆翻牆進來的。”他稍一停頓,尷尬地解釋:“大爺說,時辰晚了,他不想驚擾何大太太。此刻大爺就在大門外。”
聽聞這話,何歡心中詫異。她認出了男人的聲音。但此刻差不多已經子時了,就算是大白天,沈經綸也不可能指使手下做出翻牆這樣的行為。
難道是兒子生病了?
想到這,何歡匆匆穿上衣裳,目送來人翻牆離開,獨自躡手躡腳出了院門。又悄無聲息地開啟二門,徑直走向大門。
何歡的身後,陶氏站在二門後失望地看著她的背影。當大門開啟,何歡手中的燈籠照射出沈經綸的身影,陶氏抬腿欲跨出二門。卻被曹氏拉住了。
陶氏生氣地甩開曹氏的手,壓著聲音說:“他們竟然深夜私會……”
“大太太,您這會兒上前,只會讓大小姐下不了臺。”
陶氏氣得渾身顫抖,怒道:“這會兒想想,白天的時候,只怕是沈經綸邀她單獨會面。人人都道他是重情重義的君子,對曦言那丫頭一往情深,如今看來——”她冷哼一聲,轉而埋怨何歡:“她真是越來越大膽……”
“大太太,我想了一宿兒,您說,大小姐做那麼多事,會不會是為了沈家小少爺?那一日,聽說沈家小少爺病了,大小姐心急如焚,看起來不像是裝的。”
“孩子又不是她生的!”陶氏一句話就把曹氏堵了回去。
何家大門口,何歡並沒發現自己已經驚動了陶氏和曹氏。她開啟大門就見沈經綸背對自己立在臺階下。她顧不得寒暄,急問:“表姐夫,是不是念曦有事?”
沈經綸回過頭,只看到何歡焦急地盯著自己,眼中滿是關切。他微微一怔,無言地審視她。下午的時候,他果然沒有看錯,她真的瘦了,眼眶都陷下去了。她終於懂得“為伊消得人憔悴”了嗎?
“表姐夫?”何歡上前半步,眼中的焦急之色更重。
沈經綸很想點頭,把她送去莊子上“金屋藏嬌”。除了名分,他可以給她全部。他愛她,他的愛絕不比謝三少一分一毫。可惜,他不能這麼做。
何歡是他的軟肋,也是謝三的。他可以像沈志華所言,遣媒人上門。他相信她會點頭的,可他不敢肯定,傳言中桀驁又我行我素的謝三會怎麼做。他想要與何歡天長地久,他們必須徹底擺脫謝三。
沈經綸猜想,謝三可能很快就會知道,他與何歡深夜私會。他緩緩搖頭,低聲說:“念曦很好。我深夜來找你,只想對你說……”他的聲音漸漸弱了。
何歡暗暗籲一口氣,這才發現沈經綸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隱。“表姐夫,有什麼話,您不妨直說。”
幽暗的燭火下,沈經綸低頭看著何歡。她的眼中再無關切之情,也沒有女人獨有的嬌羞,她只是平靜地看著他,等待他的答案,彷彿他只是無關緊要的人,他們正說著無關緊要的話。
當一個女人愛著一個男人,絕不會這麼冷靜。
沈經綸的心一陣抽痛。今日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曾經,她至少是在乎他的;以前,就算她不愛他,她也會因他而緊張。此時此刻,他對她而言僅僅是沈念曦的父親。
“表姐夫?”何歡再次催促。
“我只是想告訴你,下午那些話,並非我的本意。我找你去翠竹軒,只為商議親事的細節。”
何歡聽沈經綸說得艱難,不由地側目。他在變相道歉嗎?他深夜找她,只為說這麼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轟!”
天空突然傳來一聲悶雷,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頃刻間,風兒捲起街上的沙土,朝他們迎面撲來。這場雨已經整整憋了一天,此刻更顯得來勢洶洶。
沈經綸習慣性地向右跨了一步,替何歡擋去了風沙。
何歡察覺他的動作,只覺得一陣酸楚與羞愧。林曦言與沈經綸成親後,他從未像謝三那般說過喜歡她的話,但他對她一直是極好的,就像這一刻,他總是在細微之處關心她,照顧她。可她呢?以前的她毫無知覺,一心只想著生下兒子,鞏固沈大奶奶的地位。更讓她羞愧的事,即便他不相信她是林曦言,他依舊選擇了接受她,而她卻變心了。
何歡不敢抬頭去看沈經綸。忽然間,她覺得自己根本沒資格成為他的妻子。他娶謝敏珺或者其他人,她有什麼資格,什麼立場介意呢?
“呯!”
一道閃電貫穿半個天空,把何歡的小臉映襯得愈加蒼白。
“只是雷電罷了。”沈經綸低聲安撫她。他的話音未落,豆大的雨點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