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行。
誰知這人太要強是不是也會對壽數有礙?還是當時生弘暄時損了身子?博爾濟奇特氏自從康熙四十七年這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熬了七、八年,現在也只是在吊著一口氣了。
府裡恨她的人不少,郭絡羅氏沒了兩個兒子,當著他的面雖然不敢說什麼,背過去沒少說博爾濟奇特氏這都是報應。
十爺自然也沒辦法對著郭絡羅氏嘆氣了。
在他看來報應不報應先放到一邊,博爾濟奇特氏要是真走了,他這心裡還真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躺在那裡時也笑著對他說:這下你可解氣了吧?
十爺握著她的手也不說別的,就問她真的能這麼舍下兒子?她走了,弘暄還不到十歲,他是肯定會續娶的,到那時弘暄在這府裡還能活?這府裡恨她的人可不少,她走了這些人都會衝著弘暄使勁的。
他本想著他在她這裡不值什麼,兒子能總拉住她吧?
誰知這女人真是心硬,她居然望著房梁道:“我都死了,哪兒還管得了他?要是你這個阿瑪護不住他,那我這個額娘在下頭接著他,到時我們娘倆一起走黃泉路。”
十爺說著說著就掉淚了,九爺=口=著,手忙腳亂的在身上摸手帕汗巾給十爺擦眼淚。
說實話,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老十額娘死得早,不管是他的舅舅還是他們這些兄弟都遠了一層,到頭來還就是他的福晉跟他是相依為命的兩個人。早年兩人鬧歸鬧,但既然分不開,那就只能繼續在一個屋簷下過。
老十以前恨起來時也咒過十福晉,恨不得休了她。
可現在她要沒了,老十反倒捨不得她了。
說白了,還是老十這人太重感情。他額娘也沒給他留下個兄弟,孤零零的一個人熬了這麼久,所以身邊有個待他有幾分好處的都捨不得撒手。
就跟老十三似的,額娘妹妹都死光了,寵他家的兆佳氏寵得什麼似的。差別就是老十三運氣好,撞上個好福晉。老十運氣差點,可就是博爾濟奇特氏這樣的福晉,他都稀罕得不得了。
無他,福晉早就是他們身邊的親人了。沒了就跟割肉差不多。
九爺陪了十爺半晌,等十爺把胸中的鬱氣都對著他九哥撒乾淨了,終於有心情轉過頭來關心他九哥了。
九爺面對弟弟親切的詢問,拍胸脯打包票的仗義,他能說他只是來找人閒扯的嗎?
不能。
說不出口的九爺絞盡腦汁的憋出一件為難事:端儀和端靜嫁了,這皇上會不會再找養女帶進宮養啊?那必須會。他都出了一個女兒了,後面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這麼一說還真是件事,九爺說得自己都不安起來了,他開始端著酒杯使勁灌,十爺跟他剛好湊成一雙,兩人對灌比一個人灌起來有趣多了。
終於都灌倒了。
太白樓的掌櫃算是急得團團轉了,兩位皇親阿哥都在他的店裡醉翻過去了。雖然他一得知這訊息就立刻把兩位爺給小心翼翼的抬到樓下他家裡去,他還特意把自己的屋子騰出來,換了新被子新帳子,乾乾淨淨的侍候著。
然後兩位爺的隨從一面去讓人回府報信,一面準備車轎把自家爺帶走,然後看住掌櫃要問罪。
你說是喝醉了就是喝醉了?誰知道你這店裡有沒有什麼問題?我們爺是喝醉了睡著的,還是吃壞了暈過去的?等太醫看過再說,你這店先封了。
太白樓掌櫃幾乎要跪下,這一封店名聲就壞了啊。
可隨從們也不敢放過掌櫃的,萬一真有事,不是掌櫃出來頂就是他們要掉腦袋。
最主要是二位爺確實是都喝翻了,灌了醒酒湯也沒用,從二樓抬到後院掌櫃家,連換衣服帶洗臉搓手,半點反應沒有。
小狗子下手狠,九爺臉上的皮都快叫他給搓掉一層了,現在臉上紅紅一片,不知是喝的還是搓的。
問題是就這還沒醒。
小狗子算是半步不敢離開,就守在他們九爺身邊了,眼淚汪汪的想要是爺就這麼喝死了,他給他們爺償命。爺啊,你說你跟那酒有仇嗎?逮著就狠喝,不就是百年玉泉酒嗎?咱家有一窖呢。
太白樓的小二沒掌櫃那麼倒黴,隨從們也沒都把人綁到柴房裡關著。這世上敢拿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亡命之徒還是少數的,皇城根下尤其少。他們爺這一看就是喝過去了,看著人不許走不過是求個萬一保險而已。
所以太白樓的生意還是照作的。退一萬步說真有事,那就更不能打草驚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