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呢。
見四爺點頭,這才提來熱水。
脫得只剩裡衣,四爺坐在榻上泡腳,下面小太監跪著給他洗,蘇培盛侍候在一邊。
四爺問他:“阿哥們怎麼樣?”
蘇培盛道:“四點一刻前後,大阿哥先回來,背了兩卷書叫人勸著歇了。二阿哥和三阿哥叫趙全保送回來的,回屋後洗漱更衣就歇下了,這會兒屋裡的燈都熄了。”
四爺點點頭。
蘇培盛試探道:“主子爺,您這會兒還沒用晚點呢,這會兒要不要用一點?”
四爺道:“拌麵,叫他們用韭菜花來拌。”
蘇培盛應聲而去,親自跑去膳房,見著劉太監就發愁道:“主子爺說要用拌麵,你也這麼冷的天,從這邊提過去只怕也冷了吧?要是叫主子爺這個天吃冷東西可不大好。”看你怎麼辦!
劉太監笑呵呵的躬腰道:“哪能叫主子爺用冷的東西?小的親自侍候!”
拌麵快,料也都是現成的。蘇培盛等了沒有一刻就見劉太監親自提著一個食盒出來了,身後跟著兩個提膳太監。
回到書房,先到茶房把膳盒開啟檢查。侍膳太監手執銀筷,一樣挾出一點放小碟子上嚐了,見沒事才讓送進屋去。
蘇培盛見劉太監也抱著個紫色的瓦罐要進去,猜得出是面,卻也攔道:“您進去幹什麼啊?叫他們侍候就行了。”
劉太監到這會兒也不藏私了,道:“這活他們侍候不來,裡面湯水多,回頭挑面出來湯水一濺叫主子爺煩了怎麼辦?”
瓦罐口小,侍膳太監再是侍候膳的能手,也不敢說就萬無一失,撈麵出來能一滴湯不水都不濺出來的。劉太監要侍候,他們幹嘛費這個事?反正端上去還要再嘗一回,有問題也能發現。
四爺泡完正在捏腳,見人進來就放下手裡的書。
冬天冷,拌麵最一怕冷,二怕糊。所以一般夏天吃這個,冬天都吃湯麵。偏偏主子爺點了這一口,他們就要侍候好。
這不是在宮裡,四爺也不是小阿哥好哄,出來當了爺,就最不愛聽人擺佈。劉太監侍候了幾十年阿哥所,最明白這個。阿哥所裡來來去去的阿哥們,有不少自以為能壓阿哥一頭,彆著阿哥的勁,結果被阿哥發火掀下去的嬤嬤太監。
這些都是蠢貨。主子就是主子,你再能管著主子,你也是奴才,成不了主子。天生沒這個根,就別生這個心,生了就是個死。
盛面的碗也是泡在滾水裡的,拿出來還發燙,劉太監手上穩著得很,開啟瓦罐,長長的筷子伸進去輕輕鬆鬆的一撈,就把面給撈出來放在碗裡,醋、醬油、花椒油、香油、芝麻醬、蒜茸、韭菜花、綠豆芽、蘿蔔絲等碼在面上,第一碗侍膳太監接過去,拌一拌幾口吃完,臉上都露出滿足的味兒來。
叫四爺都有些期待了。
第二碗就給四爺了,他特別要加韭菜花,嚐了果然鮮脆爽辣。大冬天能吃點菜也叫人舒服,連著吃了四碗才停下。
吃完這頓飯,外面天都黑透了。屋裡的鍾指向七點,劉太監等人退下。蘇培盛回來道:“主子,雪下得大了,早點歇了吧。”
又讀了兩卷書消食,七點半左右,四爺終於歇下了。
蘇培盛叫人在外屋守著,披著斗篷戴著帽子出來,幾個小太監提燈籠給他照亮,打傘遮雪。今天晚上事多,他是睡不成了。
他跺跺腳,地上的雪已經慢慢積了起來。張德勝也是裹得像個熊一樣從遠處小跑著過來,道:“師傅,已經叫人在地上鋪了煤渣子和粗鹽土。”
蘇培盛帶著他先去馬房,叫馬房管事和馬伕都機靈著點:“看好它們,今晚可別再出事。餵飽喂好,記得馬房裡多堆點乾草,給它們蓋上毯子,看著點蹄子別凍著。”
再看從馬房到外頭這一路,交待馬房管事:“不能積著雪,勤著打掃。”
馬房管事哈著腰連聲應:“是,蘇爺爺,小的們忘不了,咱們凍著也不能叫它們凍著不是?”
送走蘇培盛一行,馬房管事喝唬那些馬伕和粗使太監:“都起來,拿著掃帚,看到有雪就掃嘍。”
從後院到前院的路多是青石板鋪就。平時還好,石板有隙不積水,但麻煩的就是雪天。容易凍上一層薄冰,踩上去少有不摔個狗吃屎的。
蘇培盛走在青石板上,腳下嗒嗒脆響,他指著這來回的青石板道:“不能叫結冰,你們今晚要時常過來敲敲,見著有冰就趕緊鏟了,不許用熱水澆知道不知道?那凍得更厲害!”
囑咐完這邊往大門處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