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喜極而泣的原慈君,手腕一痛,被冷玄狠狠抓住,像上了個鐵箍。
男人什麼也沒說,只是用盡全力地,抓著他不放。
“玄……”雷海城聽著冷玄胸腔裡的心跳聲,只能用微笑來撫平男人滿心不安後怕,隨後將目光轉向原慈君的駕輦。
駿馬已經倒斃,血流了一地。馬的右臀,腫起老大一片紫黑色。
這分明是中毒的跡象。
馬屍旁的草叢裡悉索輕響,赫然有隻蠍子在爬動。
這應該就是害駿馬發癲的元兇了。雷海城上前一腳踩爛蠍子,挑高了眉毛。
山中有蛇蟲不奇怪,但幾萬人馬在這裡,這蠍子好咬不咬,偏挑上原慈君姐弟的馬,未免太巧了……
他心中暗哼,乜斜起眼──
那乳母三十來歲光景,生得尚稱端正,一張臉煞白,還沒從驚嚇中緩過氣,正畏手畏腳地站在原慈君身邊,茫然不知所措。雷海城兩道冷厲目光倏忽射到,她渾身都震了震。
“鍾嬸,你怎麼了?”原慈君以為乳母是因為先前不小心將嬰兒摔了出去兀自心有餘悸,邊拍哄著嬰兒邊安慰她道:“翼兒他沒事了,鍾嬸你別怕。”
正要把嬰兒遞給鍾嬸,眼前微暗,一人伸臂攔住她。
“王爺?”她愕然。
“不能把孩子給她。”雷海城對原慈君微微一笑,轉頭逼視鍾嬸。
冷玄這時已發現雷海城雙眼光彩流溢,視物清晰,驚喜自毋庸多言。平定了心頭激動,看到那隻被踩得稀爛的蠍子,他心中也多少有了底,向鍾嬸寒聲道:“你好大膽子,竟敢謀害小郡王!”
被雷海城和冷玄兩人冷冷盯著,鍾嬸何曾經過這等陣仗,雙腿一軟就跪倒在地,拼命搖頭道:“奴婢不敢,都是衛大人他們逼奴婢的……”
“鍾嬸,究竟是怎麼回事?”原慈君聽出端倪,妙目圓睜。
雙親亡故後,她幾乎將這幼弟當成自己的命根子,聽到有人意圖加害幼弟,不由氣紅了臉,追問起來。
那鍾嬸又驚又怕,竟嚎啕大哭,引來不少兵士注目。
雷海城斥退附近將士,耐心等鍾嬸哭個停當,才開始盤問。這本是他從前做慣的本行工作,鍾嬸又早六神無主,不多時便將事情合盤托出。
原來西岐雖在原慈君和一群主和朝臣堅持下降了天靖,以衛臻為首的好些個武將始終忿忿不平,咽不下這口氣。明著不敵天靖大軍,便以暗箭制勝,將毒蠍交給小郡王的乳母鍾嬸,脅迫她在途中伺機對冷玄下毒手。
原慈君在旁邊聽著,直叫胡鬧。當日就因為知道衛臻好戰,她才拖了衛夫人一起前往求和,好不容易才保全西岐萬民,衛臻卻來橫生枝節,萬一激怒了冷玄,血洗西岐,不知要連累多少無辜。
她越想越怕,暗中打量冷玄神色,見冷玄聲色不動,她更是忐忑。
雷海城和冷玄並不意外。西岐錚錚大國,民風悍然,本就不會輕易臣服天靖。兩人也早做好了心理準備,應付西岐朝野間將發生的各種反抗。但那些西岐將領平時最瞧不起女人,危急時刻卻威脅利用女人來行事,著實叫雷海城心生鄙夷。
“姓衛的也想得太簡單了,憑只蠍子便想翻身?哼!”他冷笑兩聲,問鍾嬸:“他們是不是還告訴你,如果實在找不到機會對烈陛下下手,就用蠍子來害小郡王?”
鍾嬸抽噎著點頭又搖頭,“衛大人是交代過,可奴婢怎麼忍心害翼兒?奴婢剛才只想把蠍子丟掉,沒想到蠍子將馬給咬了,差點就害死翼兒了。”思及之前驚險,她又小聲抽泣起來。
冷玄叫過兵士帶開了鍾嬸,才對惴惴不安的原慈君淡然道:“看來西岐郡的將領,也沒把小郡王的生死放在眼裡。這次是毒蠍子,下回,又會是什麼?不過,衛臻倘若以為害死小郡王,可以讓天靖少了鉗制西岐的質子,讓西岐臣民都怒起反擊,就大錯特錯了。”
他冷冷一笑,“西岐人均知郡主姐弟在天靖掌握之中,足矣。無論小郡王今後是生是死,本皇隨時都能找個年歲相仿的男孩來代替。本皇說誰是,那人就是西岐郡王。”
原慈君冰雪聰明,怎會聽不懂冷玄弦外之音,囁嚅著無言以對,只緊抱嬰兒。
大軍休整之後,再度起程。
“你先前,可把那小丫頭嚇壞了。”雷海城取笑冷玄。
“讓她早點看清局面,知道唯有順服我天靖,才能保她姐弟平安,對她姐弟是件好事。”
冷玄也在微笑,卻不掩殺機,“衛臻此人也算當機立斷,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