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就當胸向他拍到,這掌根本不帶風聲,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雷海城本能伸臂一格,卻像打在鐵桿上,半邊身體都發了麻。
巫師另一隻手,趁隙抓住他衣襟,隨手一拋,竟將雷海城整個人凌空甩起。
雷海城落地,掉在那片最大的水窪邊,周身筋骨痠痛,一時間居然爬不起身,不由駭然色變。
這金河巫師的出手,壓根就沒招式可言,可力氣卻實在大得驚人。
「海城?」冷玄一驚想站起身,後頸微涼,一把鋒利小刀已抵住他脖子。
越霄手持利刃站在冷玄身後,「別動!」
冷玄果然靜如盤石,蒼白的臉上,黑眸瞳孔邃然收縮。
雷海城勉力支起了上半身,目光所及,那原本如鏡的水面不再平靜,無數大小不等的氣泡正爭先恐後升起,宛如鍋煮沸的水。
這現象太過異常,他想再看仔細些,巫師已經「呼」的一聲,躍過水麵落在他身邊,抬腳力大無窮,將雷海城踢得連滾幾滾。
沒等雷海城起身,巫師一腳踩住了他心口,漂亮的臉,笑得有些扭曲。「你們殺了小寶,就代替它留下來陪我一起死吧!」
瘋子!雷海城驚怒交迸,揮出短刀刺向巫師踩在他心口的那條腿,卻聽越霄叫道:「雷海城,住手!」
一絲鮮血從冷玄頸後緩慢淌落,滴在衣領上。
雷海城硬生生頓住了短刀去勢。
越霄眼裡閃動著幾分瘋狂,「聖師,您這兩天已經把雲起的魂魄召回指天峰,求您老人家快點助他回陽。冷玄身中劇毒,不宜移魂,就用雷海城的身體!」
雷海城正在飛快尋找他和冷玄的脫身之計,聞言渾身一震,手足瞬間冰涼徹骨。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越霄是要巫師召回蕭雲起的魂魄移入他體內。親身經歷過借屍還魂,他半點也不懷疑這事的可能性。
越霄一定是在蕭雲起死時,就生了這個念頭,才誘騙他和冷玄來指天峰。聽越霄言下之意,本打算用冷玄的軀殼,發現冷玄中毒,便把主意動到他身上。
巫師居高臨下端詳著雷海城鐵青的臉,笑道:「看你的魂魄靈光,你原本就不是這身體的主人。」
他輕旋右腕的墨石手環,伸出瑩白的手掌,俯身緩慢壓向雷海城額頭。「先打出你的魂魄,再拿身體來給我徒兒雲起附身回陽,正合用。」
冷玄臉上,盡是震驚之色,倏地沉聲疾問身後越霄:「你當初來天靖求親,是不是已經想過,若如願,就要將本皇騙來金河,施展移魂術,然後借本皇軀殼號令天靖?」
「烈陛下果然睿智過人。」
越霄答著話,目光卻盯住雷海城那邊情形,見巫師的右掌離雷海城面門越來越近,她心頭狂喜,道:「烈陛下權傾天下,本是最好的軀殼,只可惜中了毒,就算治癒,身子骨也終究不比定國王年輕健壯,呵呵……」
冷玄故意引誘越霄說話,目的就是讓她分心,趁越霄得意之際,他猛地低頭,讓過那鋒寒刀刃,左臂一個屈肘,狠狠頂中越霄小腹。
笑聲到一半,轉為驚呼,越霄痛得彎下腰。
冷玄這奮力一擊,也已牽動全身筋骨,冷汗涔涔,無力起身。
雷海城在冷玄開口說話時,已經明白了男人的用心。見冷玄脫離了越霄的掌控威脅,他無需再投鼠忌器,雙手當即如電探出,抓住巫師的右臂,大力掄了出去。
「砰」地一聲,巫師被甩到洞穴另一頭,撞上山壁,再同撞落的碎裂石屑掉地,卻毫髮無傷,轉眼便從碎石中立起身,臉上藍氣大盛,色如厲鬼。
雷海城一躍而起,正要奔去冷玄身旁,突然間腳下大地毫無預兆地發出一陣劇烈震動。
那片本就翻騰不已的水面更是炸開幾道水桶般粗的水柱,呼嘯著衝上半空,水花像千百把無形刀刃飛濺,打溼了四人衣裳。
「地震」兩個字眼未經思考就進入雷海城腦海,剎那也想通了那些黑雲壓頂鷹鷲亂飛的異常天象,正是地震的先兆。只是他從來親身經歷過地震災難,一時間竟沒有聯想到這上面去。
巫師抹乾淨滿頭的水珠,居然放聲大笑起來,喃喃地到:「火龍已經等不及,今天就要毀了這指天峰麼?哈哈哈,來吧!」
「聖師,你說什麼火龍?啊──」越霄驚恐地問。大地又是陣巨震,她立足不穩,摔倒在地。
地面上本已存在的那千百道岩石縫隙變得更寬,龜裂著向四面八方擴充套件延伸,以驚人的速度攀爬上洞穴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