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中。
當朝七品縣令朱任俠身穿繡著鸂鶒的青色官袍,頭戴烏紗帽,正襟端坐。
長安鎮民壯團團長江冠軍在左,鎮委主薄第五名在右,金珠、趙雲等人各自按照地位入座,看起來秩序井然。
“此事說來話長,諸位聽我道來。”
朱任俠端起茶盞呷了一口,當下把這趟去黎平府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
“黎平城遭到叛軍洗劫後,金庫空虛,糧倉衰竭。我們送去的這些金銀好似雪中送炭,把李大人從火炕中救了出來,並讓他盤活了局面。利用這些金銀做誘餌,成功的策劃了一場募捐大戲,獲得了兩萬五千多兩銀子……”
“妙計、妙計啊!”
第五名搖著摺扇連聲稱讚,“這位樓東方師爺是個聰明人,跟我第五名有的一拼。”
金珠嗤之以鼻:“切……人家樓師爺是知府的師爺,你一個知縣的師爺,怎麼比?”
“李知府也是從縣令升上去的,怎麼不能比?”
第五名完全不服氣,據理力爭:“他樓東方就輔佐了一個縣太爺,而我第五名輔佐了兩個。前有陳昌盛,後有朱任俠,而且朱大人今年才二十四歲,等他到了李堯一樣的年紀,說不定都是當朝宰相了。”
金珠不由得為之語塞:“你要是這樣說的話,似乎也有道理。再下去二十年,你追隨的這位朱大人很可能都是當朝重臣,出閣入相。不過,好像跟你也沒啥關係吧?”
“兩位休要鬥嘴了,聽縣太爺把話說完。”趙雲實在聽不下去了,只好開口阻止了這對冤家對頭。
金珠癟嘴:“這次就放你一馬。”
第五名搖著摺扇,滿臉不屑:“君子不與女人一般見識。”
“你倆真是冤家對頭!”
朱任俠端起茶盞又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數日之前,都司楊國柱率領的五千官兵在飛練堡全軍覆沒,楊大人戰死沙場……”
“什麼……都司大人戰死了?”江冠軍聞言變色,一臉難以置信。
即便在朝鮮戰場上,面對五六萬倭寇,明軍損失的最高官員也不過是正三品的副將。沒想到楊應龍麾下的叛軍竟然斬殺了一名正二品的當朝大員,想必這將會對大明朝廷造成極大的震撼。
第五名搖晃摺扇,做了分析:“這位都司大人缺少一名軍師啊,以少擊多,輕敵冒進,焉能不敗?要知道楊應龍手下的叛軍可是有十萬人,他率領五千人去攻打,不是自尋死路?”
江冠軍道:“可能楊都司判斷叛軍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吧!按理來說,敵我兵力如此懸殊,確實不應該主動進攻。”
“楊都司已經戰死沙場,他的是非功過會由朝廷做出定論,咱們就不予評價了。”
朱任俠正了正烏紗帽,掃視了眾人一眼,繼續說道:“叛軍全殲官兵之後,氣焰囂張,軍心大振。楊應龍派遣麾下大將項範和鄧無前各自率領兩萬人馬朝貴陽進軍,企圖合圍省城。”
江冠軍捏著下巴沉吟:“貴陽城外只有一個貴州衛,估計在都司大人全軍覆沒後已經所剩無幾,這樣一來,省城岌岌可危咯!”
“正是如此。”
朱任俠點頭說道,“我看過撫臺大人給李知府寫的書信,目前貴陽城內的衛兵、差役、民壯加起來不到四千人,與叛軍有將近十倍的差距。所以撫臺大人才修書給貴州境內各府,要求派遣民壯前往貴陽增援。”
第五名搖著摺扇道:“所以李知府手裡沒兵,就提拔你做了縣令,想要借咱們長安鎮的民團打著黎平府的旗號支援省城。嘿嘿……李知府真是打的好算盤!”
朱任俠正色道:“五哥此言差矣,如果一旦讓叛軍攻克了省城,楊應龍憑藉貴陽這座堅城,定然會長期盤踞,讓貴州陷入持久的戰火之中。到時候生靈塗炭,百姓遭殃,咱們長安鎮也難以獨善其身。”
江冠軍拍案而起,沉聲道:“朝廷雖然負了我們戚家軍,但我們戚家軍卻不能負天下百姓,這場戰役我江冠軍絕不會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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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說得好!”朱任俠忍不住為江冠軍的忠義之言擊掌叫好。
江冠軍面色冷峻,聲如鋼鐵:“我們戚家軍此戰不為朝廷,而是為了貴州的蒼生而戰!”
就在朱任俠對手下的核心骨幹講述貴州的局勢之際,連長以上的官員陸續趕到了議事廳,聽候指示。
隨著民壯人數的不斷增加,前些日子,江冠軍又對長安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