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龍暗皺眉頭,悄無聲息退至眾家丁後面,看著前面那四位捕快審問手段。 看似嚴厲,但那四個捕快審問手段簡單,彷彿只是走個過程給大昭寺看的,其中還有幾個家丁與丫鬟,是別的地方逃難過來的,牙牌都沒了,也混了過去。 張子龍微鬆了口氣,排到另一個隊伍,因為這個隊伍前面審問的捕快,並非捕頭,且年紀輕,看上去好糊弄,耳聽目測已經有三個家丁從他那裡矇混過關了,其中一個便有穆聰,那小子還起了個“日翻天”的假名。 而且這隊排的也快! 穆聰被盤問完,站到對面。張子龍清楚看到他敞開的衣領,脖頸下印著鮮紅唇印,而且還不止一個。 眼圈發黑,打著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可以想象昨晚約他那個丫鬟也是彪悍! 很快地,排到張子龍這裡,他背對著那群和尚。面前這個捕快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叫什麼名字?前夜子時在做什麼?” 張子龍老實答道:“趙雲,前夜在子時在屋睡覺。” 捕快又問道:“牙牌呢?” “牙牌掉了!” “行了,去那邊吧!”捕快擺擺手道。 不遠處肖展聞言,面色微微詫異,心底吐槽道:“那小子不是叫張子龍嗎?怎麼又變成了趙雲了呢……” 範捕頭瞧見肖副管事臉色有異,眉頭一挑:“肖管事可是有什麼事瞞著本捕頭?” 肖展抬頭望天,冷聲道:“沒有,捕頭,細雨綿綿下個不停,他們若是受了風寒,下午如何作工?你們這邊要審問到什麼時候呢?” 範捕頭沉默了許會,抱拳道:“抱歉,肖管事,這邊要等郭大人搜查完。” 肖展聞言冷哼一聲,對著審問完的家丁丫鬟道:“你們先去議事堂簷下避會雨。” 四個捕快相互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 看樣子今天算是矇混過關了,得老天爺眷顧,何其幸也。 張子龍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笑意,微微鬆了口氣,那些和尚一直盯在這邊,顯然沒有認出來他的身份,下意識朝議事堂屋簷下走去,順便可以聽聽裡面那些大人物談的怎麼樣? 剛走兩三步,穆聰湊了過來,低聲道:“蟲哥,蟲哥,昨夜那事情我處理完了,那個蛇爺那邊怎麼那邊怎麼講呢?” 張子龍拍了拍他肩膀道:“蛇五那邊你放心,對了;昨天晚上怎麼樣?看你一臉精神不振的樣子,是不是一晚上沒睡。” “嘿嘿…”穆聰笑得很猥—瑣,也不正面答覆,一看便是臊包一個。 …… 陰沉的天氣,議事堂即便點著油燈,也不太透亮,有些暗沉,壓抑的氣氛使得在外面屋簷下的下人丫鬟不敢吭聲。 縱橫不過兩丈長的議事堂,此刻裡面齊聚著一言可以左右南陽的大人物們。 知府洪濤,手捏瓷白茶杯,指肚發青,臉色沉凝,一言不發,看上去相當憤怒卻又顯得無力。 再其旁邊坐著妙齡女子,女子穿淡藍裙,鵝蛋臉與英氣劍眉糅合出利落姿質,高鼻樑,丹鳳眼,膚細膩白淨,其人是華府大小姐華雲晶。 兩人身後站著八人,除卻雄霸十夫外,還有一個知府上的師爺。 三四米遠的對面坐著兩人,廉燕山與慧威,兩人身後站立著五六人,皆是大昭寺僧人。 華雲晶淡淡道:“慧威大師為什麼先懷疑上我們華府呢?” 慧威溫和解釋道:“華施主錯了,貧僧並不是懷疑華府,而是懷疑有賊人混進華府。” 華雲晶諷刺道:“笑話,外面那麼多你們人馬圍住了我們華府,不知情還以為你們要滅我們華府?” 洪濤面無表情道:“老夫也想知道什麼意思?衙門查案,關大昭寺何事?廉通判,你這邊是何意?” 廉燕山叫冤道:“大人誤會了,大昭寺又不是我叫來的。” 洪濤冷哼一聲(╬◣ω◢)…… 華雲晶冷笑道:“慧威大師,今天若是查出來什麼,我們華府認了,若是查不出來,你們大昭寺要給我們華府一個交代。” 慧威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若查不出什麼來,大昭寺願奉上五千兩,作為賠償。” 牛波站在後面輕描淡寫插了句嘴道:“一大早,讓我們的人在外面淋雨,又在我們府上查來查去,五千兩你們打發乞丐嗎?” 慧威抬頭看了他一眼,話裡帶刺道:“五千兩還少?雄霸十夫什麼時候這麼財大氣粗?莫不是前天晚上素覺他們身上攜帶的十餘萬兩,跑到你們手上了。” “一派胡言!”牛四怒道,連著其他六人紛紛怒視慧威。 慧威道:“當然,貧僧只是開個玩笑,聽說你們雄霸十夫又新招了一個人,今天怎麼沒見著呢?” 七人面面相覷了一眼,皆是詫異。 華雲晶聞言,微微皺眉,蟲十一不過才入府兩三日,她也僅聽二夫人與牛伯提過一句,還沒見過其人,怎麼會傳到大昭寺耳中呢。 “這就不勞慧威大師操心了!” ……… 大約等了兩柱香時間,郭京領著龔典史進了議事堂,拱手道:“知府大人,通判大人,卑職查過華府上下,並沒有任何線索,包含慧威大師口中提的金元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