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雨,五更天都沒停。 敞開的閨房,頗為凌亂。兩人悄悄潛入,張子龍在前,貓七在後,忍不住發出調侃:“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凌晨雨幕,武夫裸奔,畫家若在,豈不美哉。” 張子龍快步走到銅箱前,微微一皺眉:“貓七,銅箱上有鎖,你會不會開鎖?” “交給我來好了。”說著,貓七蹲下身子,從腰間掏出一個瓷罐,放在地上。 一手握著銅鎖,另一隻手開啟罐蓋,從中捻出兩隻紫螞蟻,放在鎖孔。 兩隻螞蟻不分先後鑽了進去,數息間,咔嚓一聲脆響,銅鎖應聲而開。 取下銅鎖,開啟銅箱。 兩人悄悄不約而同看向箱子。只見箱子內空敞,除了邊緣處放著一把帶鞘的環首刀,其他什麼都沒。 貓七臉色陰沉,眼眸掠過一絲失望,迅速合上箱子,鎖上銅鎖。 張子龍微微一怔,沒想到那邪門宅院內的髒東西竟然是一把環首刀,而且自己還拿出去使用過… 不由地一陣頭皮發麻! 貓七將螞蟻放進去,罐蓋蓋好,低聲道:“走。” 兩人不分先後,快步離開了房間。半炷香後,回到原來的房間,關好門窗,低聲交流。 “蟲十一,這次我貓七實在想不出來什麼人掠走了小魔女,你給想想辦法吧,要不然咱們都不好給華爺交代。”貓七犯難道。 張子龍問道:“在哪裡失蹤的?有沒有勘察現場?” 貓七道:“就在華府上院失蹤的,現場就是她房間,裡面沒有任何打鬥凌亂的痕跡,血跡也沒,就彷彿大活人憑空消失了般。” 張子龍皺眉想了想,道:“華府戒備森嚴,能夠將薇薇悄無聲息掠走,即便是大成境武夫也難以做到,這事十有八九還是錢連那個侄子乾的。” “他能把小魔女藏在哪裡呢?” 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個地方。 貓七沉聲道:“我似乎想到了,最危險的地方往往藏著意想不到的結果。” 張子龍道:“貓哥,安波山附近危險重重,你最好找上蛇五一起去,或者等我趟完鏢後,陪你一塊去。” 貓七微微頷首,忽然又想到什麼,道:“對了,還有件事情提醒你一下,渡牛山黑鐵寨二當家是一年前逃出去的荊河會頭子賴榮,你要當心些。” “行了,知道了,你快點走吧!我估摸著韓彪那老頭子一會兒要過來找我算賬。” 貓七走的時候給張子龍留了一大包毒藥。 ……… 一圈… 三圈… 五圈… 九圈… 似是跑累了,可能是邪門勁下去了。 韓彪搖頭晃鳥朝回走去,此時一些晨起的許些行人看到這一幕,不由面色各異,有愕然、有大笑、有震驚、有同情……議論紛紛。 遠遠跟著於莎,螓首微轉,裝作不認識。 韓彪踏進走進桃酒源,其中一間雙扇門忽然被推開。鏢頭準備去請示館主天氣不好,是不是要早些走,免得耽擱交鏢時間。 剛剛踏出門檻,忽地看到赤條條身上淋著雨走回來的館主。 韓凡雙眼滾圓,嘴巴大張。以為看錯又揉了揉眼,重複看了一遍後,艱難喊了一句:“館主!” 臉上出現了一連串黑人問號。 韓彪沒理,直挺挺走了回去。 於莎從後面走進來,清聲道:“別廢話,裝作什麼都沒看到,老彪中邪了。” 韓凡頭如搗蒜,瞬間明白了昨天張子龍為什麼要拔野雞、拔野狼毛,拔了放了又不吃,原來是為了提醒館主中邪了。 ……… 又躺回床上,韓彪一覺睡得極為安穩,醒來只覺得自己身上溼漉漉的,猶如泡在水裡,全身更是酸累難忍。 歲數大了,還是要節制點身體,沒想到連我大成境武夫都會覺得累。 韓彪心底感慨著,一轉頭看到坐在床邊凳子上的於莎。 她玉臉莫名古怪、眸光幽幽,透露著許些複雜情緒。 韓彪驚詫問道:“怎麼了?好妹子。” 於莎認真道:“你中邪了,老彪。” “怎麼可能?”韓彪嗤笑不以為然道。 於莎又繼續道:“早上卯時時,你沒穿衣服,在汝縣跑了九圈。” “我一個大成境武夫光腚雨奔,簡直荒繆…”韓彪一臉不通道。 於莎嘆了口氣道:“摸摸你的頭髮。” 韓彪一摸頭,頭髮是溼的,甚至連床上被褥都是溼的,臉色漸漸凝固了起來。 屋內沒漏水,怎麼會是溼的? 於莎道:“老彪,你再不信的話可以問問鏢頭韓凡,他是親眼見你光腚跑回來的。” 韓彪突然想到昨天上午張子龍那小子先是將野雞、野狼毛全都扒光,而後又乘著吃飯間隙,抓來一條蛇擼了皮,丟到鍋內。 “師傅,這不是吃的,別急,一會兒你就明白徒兒的一番苦心了。” “師傅,你當真想不起來!” “算了,沒救了…社死吧就社死吧!” “徒兒已經盡力了!” 聲音彷彿無形的耳光啪啪再打他的臉。 韓彪臉色陡然一僵,續而血壓拔高,面紅耳赤,一口老血差點噴出,臥床長嘆道:“老夫這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到老了竟要顏面掃地!” “啊!這個逆徒,明明知道老夫中邪,卻窩著藏著,不肯直說…氣煞老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