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內,燭火搖曳,映照著張子龍那張冷峻、沉默、冰白的臉頰,他坐在一張椅子上,身子微微傾斜,靜靜聆聽著爺爺講述張家往事。 張邕面色悲慼道:“當年那場酒宴上,不僅有我,還有張家兩個比我輩分還要大的族老,宴會上分完家後,張梅松喝得醉醺醺的,發酒瘋似得奚落老二,說話很難聽,甚至連道德淪喪、離經叛道的話也不知廉恥說了出來。” “兄弟手足,妻子如衣。老二,弟妹依依………”說到這兒,張邕頓了頓,沒有接下去話,喉嚨滾動,幽幽道:“那張梅松便是你的大伯。” 張子龍直接問道:“我爹離開後發生了什麼?” 張邕聲音沙啞道:“你大伯張梅松被知府廖喬以謀逆罪抓了起來,半月後暴斃在監獄內,而你三叔張雲松帶我離開時,在湘江上被魔骨蕭通天一劍削去頭顱,至今屍首異處,死後不得安寧,爺爺我親眼所見,卻無能為力。” “那些江洋大盜將我重新帶回來,姓廖的威脅我若是離開武陵城後,就讓我們一家子整整齊齊送走,我也不清楚老二一家子到底有沒有逃出永州,這些年來一直蜷縮在桃源縣教書。” 張子龍心底不由疑惑了起來,五十大盜與廖喬為什麼要放過爺爺,難不成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引我們回來? 可是我們手上有什麼籌碼?等等,難不成是為了和龍壁,一念至此,他臉色驟然陰沉下來,從懷裡掏出那半塊和龍壁,問道:“爺爺,你還記不記得這個?” 張邕定眼一看,道:“這是我們老張家的傳家寶,我怎麼能不記得?當初還是你大伯親手帶到你脖子上的。” 張子龍又問道:“爺爺,那另外半塊去了哪裡?” 張邕道:“小龍,我們老張家世世代代傳下來便只有這半塊啊!哪裡還有另外半塊呢?你問這個做什麼?這塊廢玉沒半點作用,據說是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總之是老張家第一代祖宗傾家蕩產買來,說是塊寶貝,能召喚至高無上的神龍,但這麼多年來,一代又一代祖宗當至寶守護著,莫說是龍,連條爬蟲都沒召喚出來。” 張子龍心神微微一動,眼睛眨了眨道:“爺爺,興許將另外半塊集齊,才能將龍召喚出來。” “這個不可信,人還是務實一些好,小龍,這六年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成為雄霸十夫裡的蟲十一,還有怎麼會成為尚書大人的侄子?”張邕疑惑問道。 “爺爺,這個說來話長……”張小龍將南陽城種種大概跟張邕講了一遍。 張邕聽著目瞪口呆,心底既翻起驚天巨浪,又心疼孫子小小年紀竟然遭遇了這麼多事情。 爺孫兩人在小木屋內聊了許久。 直到丑時,張子龍才離開木屋,翻牆出了螢火書院,回到家中,和衣睡去。 …….. 次日,清晨。 華薇薇醒來,從床上爬了起來,穿好衣服,清水洗了洗臉,龍虎精神走了出去。 本想叫蟲十一出去吃早膳,但看到他躺在客廳的羅漢榻上睡著正香,想想還是算了。 這傢伙這麼虛,還是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思索著,出了客廳,走到宅院門口,遠遠看到一個人影從天靈山方向走了過來,他穿一襲灰舊長袖,草麻鞋,正是那個瘦不拉幾的朱醜。 華薇薇輕笑了笑,雙臂環胸看著朱醜走過來,嗤笑道:“你過來做什麼?” 朱醜躊躇問道:“那蟲十一真能從鬼災裡走了出來?” “你問誰呢?叫我老大。”華薇薇說著翻了翻白眼,看上去頗為萌蠢。 朱醜認真道:“夫子說過女人如水,性格柔軟,情緒易失控,而你看上去五大三粗,像個男人,實際上還是女的,所以不能當老大 ,否則會倒黴運。” 華薇薇嘴角一撇,臉上掠過不以為然神色,顯得有些不耐煩道:“這你都……算了,以後叫我薇薇姐吧!蟲十一還在家裡睡覺,你在門口等他吧!” “好吧!不過薇薇姐,我看他年紀似乎也大,他真經歷過鬼災。”朱醜又問了一遍。 華薇薇道:“我騙你做什麼?蟲十一在鬼災中與行屍走肉共行,與活死人共舞,曾經扛十牛神鼎擊破鬼蜮,他若真收你為徒,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薇薇姐,我信你。”朱醜道完,撲通一下跪在宅院門口。 華薇薇嘿嘿笑了一下,拍了拍他肩膀,誇海口道:“有眼色,阿醜,你路走寬了,真跟他沾上點關係,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莫說小小書院,便是天下也沒人敢欺負你。” 朱醜眼神狂熱,心神澎湃,雙拳緊攥道:“薇薇姐,你放心,他若不肯我武藝,我便跪在地上不起來。” 華薇薇輕嗯了一聲,轉身去吃早膳。 桃源縣應該會有香辣晨米粉吧! 話說自己身體變大後,飯量明顯漲了,唉……感覺又要幹上幾大碗。 一路邊走邊逛,很快便看到了一處攤位,攤位面前立著一張布牌,上面寫著“永州特色,香辣晨米粉,十文錢一大碗,不好吃不要錢。” 華薇薇坐在攤位前一張桌子上:“店家,先給我來三大碗晨米粉。” 攤位不遠處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