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你別看蔥酥鯽魚這道菜乍一聽跟川菜沒什麼聯絡,其實啊,它是一道正兒八經的老川菜,雖說川菜偏麻辣,但是也不是一味地追求麻辣。” 崔明珏手上動作不停,給徐米露講著知識點: “你看啊,這道菜講究的就是蔥香包著魚香,所以最好選小點的鯽魚,方便入味,而且等會兒下鍋炸的時候切記要把握好火候,不能炸得太乾,不然鯽魚就有股子焦糊味,炸的時間也不能太短,要把這個魚刺給它炸透了,吃到嘴裡才是酥的。” 小鯽魚颳去魚鱗,去除魚鰓,除去內臟跟腹部黑色筋膜,漂洗乾淨後在表面劃上花刀,塗抹料酒跟鹽醃漬五分鐘,表皮沾一層生粉。 大蔥保留蔥白切成細絲,其餘切成蔥段,生薑切絲,起鍋燒油,油溫七成熱下鯽魚油炸。 期間崔明珏一直在翻動小鯽魚,直到鯽魚被炸成誘人的金黃色,表皮微微帶幾分淺褐色,用筷子輕輕敲擊,還會發出“空空”的聲音,就是炸透了。 鍋中燒油,放入蔥段跟薑絲爆炒,炒香後加入炸透的鯽魚,依次加入老抽,味精跟料酒,加少許清水,放入兩塊老冰糖燒出糖色後,加胡椒粉,小火燜二十分鐘,盛出鯽魚,整齊碼在盤中,鋪上一層蔥白細絲,最後澆鍋中湯汁就可出鍋。 徐米露捧著隨身攜帶的筆記本認真記錄,雖然她看一遍就可以複製對方的動作,但有些關鍵的點還是記下來比較牢靠。 每個廚師對廚藝的心得跟理解都不一樣,想來崔勝國讓她過來學習也是秉持著讓她多學一點的心思在的。 寧海橋一看就笑了,表情有些欣慰: “不錯,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還是得記下來,我考考你,這道菜為什麼要選鯽魚,而不是刺比較少的草魚?你二師兄為什麼不是裹麵粉跟雞蛋液混炸,而是直接幹炸?” “因為相比較草魚,鯽魚的口感更好,再者烹飪過程中有一道油炸的工序,鯽魚身上都是小刺,刺越小越容易炸透,炸透了之後酥香入骨,加上鯽魚肉少一點,炸出來更能有香酥的口感。” 徐米露稍稍一思索就給出了答案: “幹炸之後的鯽魚肉硬,一般會再次烹飪,例如燜,紅燒,煮,所以幹炸更能入味,混炸的話魚裹了面衣,蔥絲的香味不容易滲進去。” “對,師父總跟我們說,這世界上的食材,只要用心琢磨,就有它配套的烹飪方法,就像你今天帶來的小椿果,它味道酸溜溜的,空口吃很容易把牙酸倒,但是如果入菜當做調味品,那它就是最妙的點綴。” 寧海橋點了點頭,繼續道: “椿樹芽有種獨特的香氣,就跟榴蓮一樣,喜歡的人愛的不行,不喜歡的人聞一口都覺得噁心,所以大多數廚師都會選擇先用水煮去椿樹芽的苦澀,然後跟雞蛋炒,但你今天帶來的,小椿苗沒有那股味道,所以可以直接涼拌。” 寧海橋雖然身寬體胖,但是動作極為靈活,一雙蒲扇一樣的大手靈活翻轉,刀背在案板上一拍,一抖,幾粒完整的蒜瓣就滾了出來。 大蒜切粒,在案板上反覆剁成蒜泥,加少許鹽備用,小尖椒切粒,熟花生碾碎,小椿種搗碎後濾除雜質後放在一邊。 小椿芽開水下鍋,鍋中灑一小撮鹽,就能保持它顏色的青翠。 下鍋煮十五秒後撈出,過涼水後瀝乾,切成小段放入大碗,依次加入蒜泥,鹽,白糖,小尖椒,花生碎,再倒入,小椿果汁,最後鍋中熱油,潑香後攪拌即可。 青翠的小椿苗之間夾雜著星星點點的蒜末,花生碎均勻裹在每一根菜絲上,火紅的小尖椒點綴,紫色的小椿果汁泛著陣陣酸氣,清爽極了。 “做素菜,調味品越簡單越好,因為素菜不比肉類,它不像做肉的時候,需要其它工序去處理肉本身的血腥味,越新鮮越美味的素菜,用最簡單的烹飪方式,就能品嚐到它的本味。” 寧海橋說著說著,忽然冷不丁問了一句: “聽師父說你只是看了一遍他演示崔家刀法,就能學個七八分?” “我只是生搬硬套記下來了,真正學懂吃透第一招還是花了不少時間的。” 徐米露撓了撓臉道。 寧海橋深深看她一眼: “難怪師父當初說什麼也要收你做關門弟子,這要是我先碰上你,少說也得把你搶回來當我的徒弟。” “大師兄,你這話說的,恐怕我那幾個徒弟的腦子加起來都沒小師妹的快,當初我學刀的時候,我爸教了我一整年,哎,難怪我總捱罵——都怪明月那丫頭,有好東西先想著她爺爺,要不然我早收小師妹當徒弟了。” 崔明珏嘟囔一聲。 誰不喜歡一點就透,舉一反三的徒弟呢? 剛剛那些步驟她也只是看了一遍就能記住,這樣的記性委實有些可怕了。 難怪他爸總是誇小師妹,這要換做是他的徒弟,他直接掛在褲腰帶上,走哪兒都顯擺一圈好嘛! ……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