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他家那個厲害媳婦有時候會出門去賣些烤紅薯、糖炒栗子之類的吃食。
沿著田埂往裡走,趙默沾了一身的露水,終於摸到了自家田地邊上。眼前的這塊田裡玉米秧有些稀拉,長勢明顯比周圍的要差點兒。他在田邊上站了會,然後就返身下山。
下山比上山快,趙默沒一會兒就從葫蘆山上下來,又快步走了半個小時,就遠遠的看到了自家的房頂。他去葫蘆山看一遍其實只是圖個心安,現在回到家,感覺整個人都踏實了。
這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外面街上已經有早起的人在忙碌。趙默剛走到家門口,還沒推門,就看到隔壁胖嬸兒家的門被拉開,一個高大健壯的中年漢子走出門,身後跟著個二十來歲的精壯小夥子。
“二叔,柱子哥,這麼早就出門了啊?”趙默站在自家門口和中年漢子打招呼,又對他身後的小夥子咧嘴笑笑。
中年男人是胡桂蘭的丈夫趙勝利,和趙默家算是有拐上七八個彎的親戚關係,因為他排行老二,趙默就管他叫一聲二叔。旁邊的小夥子是趙勝利的大兒子趙玉柱,今年二十一歲,是個憨厚壯實的小夥子。
趙勝利看到趙默,爽朗的笑了兩聲,上前伸手拍拍趙默的肩膀,問:“默子啊,你這是幹啥去了?瞅你一身露水的,別是大早上就跑葫蘆山去了?”
邊上的趙玉柱呵呵笑著沒有說話,憨厚的臉上充滿善意,看向趙默的眼睛裡也同樣帶著疑問。他們爺倆在洋橋小區那邊的工地上幹活,每天早出晚歸,和趙默每天出攤收攤的時間正好錯開,別看兩家就住隔壁,算起來他們有倆月沒見過趙默了。
“嗯,我抓著早上有時間去我家地裡看看。”趙默咧咧嘴,就算是他身體比以前強壯了不少,讓在工地幹體力活的趙二叔這兩巴掌拍下去,肩膀還是被拍的生疼。就他這不到一米七還瘦的跟麻桿一樣的小身板,在壯得像兩座小山一樣的趙二叔父子面前還真是不夠看。
趙勝利又和趙默寒暄兩句,然後就帶著兒子大步走了。工地按工時算的工錢,他們開工早,就能多賺點,父子倆都不願意耽擱時間。
趙默目送趙二叔父子走遠,這才推開自己家門進屋。剛推開門,就看到趙軍正蹲在灶臺邊端著飯碗吸溜麵條。
看到趙默進來,趙軍端著飯碗站起來,嚥下嘴裡的麵條,問:“哥你剛剛在外面和誰說話呢?”他在屋裡模模糊糊聽到外面有說話的聲音。
“剛才回來在門口碰著二叔和柱子哥了,就打個招呼。”趙默反手把門關上,然後就直接扯下身上被露水溼透的汗衫,光著膀子往屋裡走:“你啥時候起來的?三娃呢?醒了嗎?”
趙軍端著飯碗跟在他屁股後面進屋,問他:“三娃還沒醒呢。你一大早去哪了?”
“我上葫蘆山了,去看一眼咱家的地。”趙默翻出乾淨衣服換上,抬頭一看錶,都快六點鐘了。他趕緊換好衣服,一邊走到炕沿邊掀開三娃身上的小被子檢視,一邊在嘴上催促二弟:“軍子你快點吃,吃完幫大哥把蔥花和香菜都切了,再把醬罐都灌滿。”
趙軍答應一聲,三口兩口扒拉完麵條,然後就轉回灶間去忙活了。趙默給三娃重新蓋好被子,也快步走回灶間,他得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出攤去了。
忙碌的一天很快就過去了。趙默頂著落日的餘暉蹬著車子往家裡騎,黑瘦的臉上洋溢著對生活的希冀,車把上掛著一袋子新鮮的西紅柿。劉大伯的辦事效率出奇的高,今天下午就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去村委會領錢。
五千塊錢對趙默來說是筆不小的錢,有了這五千塊錢,軍子的學費和家裡下半年的開支就有著落了。他甚至打算好了入冬的時候給軍子和三娃一人買一件羽絨服,那玩意聽說穿著比棉襖暖和還輕便好看。家裡還要買輛新腳踏車,這要是軍子上初三了就得上晚自習,有了腳踏車回家也方便點。
這樣一路想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家門口。他照例把車子鎖好,東西都收拾進去,先進東屋裡去看三娃。三娃果然坐在炕頭上,盤著雙腿,兩隻小手平放在膝蓋上,腰背挺得筆直,板著的小臉蛋上沒有一絲兒表情,沒有情緒的一雙大眼睛直視正前方,活像一尊被供在他家裡的小菩薩。
趙軍也在屋裡,坐在離三娃最遠的炕梢上,手裡捧著本書在看。聽到趙默掀門簾進屋的動靜,他一邊放下書下炕穿鞋,一邊對趙默說:“哥你回來了,米飯在鍋裡,趕緊吃飯吧。”
炕頭上坐著的三娃竟也有了反應。他腦袋紋絲不動,只有眼珠子轉了半圈,原本毫無感情的目光移到趙默身上,似乎泛起了一絲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