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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他果然不原諒我……他果然……”忽然傳來沉悶的“砰”一聲,雲中榭花了很久的時間才發現那是自己身體傳來的。他慢慢地,顫巍巍地回頭,身後的帕烏麗娜和海深藍兩人緩緩收回了擊出的手掌。

“你們……”只說出這兩個字,口中的鮮血就把後面的話給淹沒了。

“你不是中榭,”帕烏麗娜淡然說:“所以不要用中榭的臉這麼看我。”

“看見了吧!”拜特可惡的聲音在他身後說:“這不是你的力量,所以你對她們的攻擊沒有本能的反應,你完了。啊,對了,忘記告訴你,剛才那些話是我騙你的,真是抱歉哦。”

“雲中榭”捂住鮮血不斷噴湧的口,退了兩步,轉身想要逃走,卻被地上斷裂的樹木絆了一跤,他在地上打了個滾爬起來,又繼續跑。

“要發動他手腕上的一級言字契約嗎?”拜特管理員問。

“為什麼?”校醫反問。

“不行!”帕烏麗娜叫,海深藍拉住了她的手腕。

“啊,麗娜說得對,那個不著急,我們不如就跟上去怎麼樣?一定會發生很有意思的事情!”校醫興致勃勃地就要隨後跟上,卻被拜特管理員拉住了衣服下,“怎麼了?”拜特指一指樓厲凡他們三個:“那幾只怎麼辦?你是校醫,想逃避責任嗎?”校醫興奮的臉變得如喪考妣一般:“他們又不會死……”

“去、治、療!”校醫帶著一張愁苦的臉,向三個傷員的位置磨磨蹭蹭走去。拜特向海深藍和帕烏麗娜使個眼色,三人一起往雲中榭逃走的方位追去。

他在哪兒?

他知道這個校園中,必定有那個人給他留下的記號,提醒他自己究竟在何處。雖然能力被囚禁了,但他知道,剛才在樓厲凡身上感覺到的那股陌生卻熟悉的氣息,必定是他的,可是他以前卻完全沒有發現。

是因為離開太久了嗎?把不該忘記的東西也忘了?

越往前走,雙腿變得越發地沉重起來,失血太多,眼前的景物也變成了雙影,看不清楚了。

人類的身體,始終都是最脆弱的。“

——那麼,當初又為何如此想要得到呢?

不惜失去朋友,不惜背叛唯一相信自己的人,強奪這副軀體,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呢?

腳下不知又絆到了什麼,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天旋地轉的不知滾了幾圈,仰面昏厥了過去。

花鬼。

很久……沒有聽到某個聲音這麼叫了。

其實他本來並不是人,也不是妖怪,只是一個不知何時就藏在某棵海荊花樹裡的魂靈。蒼老的海荊花樹把他的靈魂當作養分吸入了體內,他就在樹裡睡著,一直睡,一直睡,睡得忘了自己是誰,睡得忘了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睡。

後來他醒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醒來,就是在樹的內部,呆呆地看著天。他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是不是在修煉,那段時間到底有多久他也忘了,總之不算太長也不太短。

再後來……再後來他就遇見了他——這具身體的主人,那個真正的雲中榭。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圈入拜特學院的地界,不過他不關心,因為和他沒有關係。

現在他已經忘記了他們相遇時候的情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的記憶只從他們相識之後開始。之後他們的情誼究竟延續了多久呢?十年?三十年?還是一百年?

他不知道為什麼雲中榭從來沒有疲憊過,每次都是神采奕奕,每天都會出現在他面前。

他只知道那時候的雲中榭是拜特學院的學生,有一個女朋友,他從不叫她的大名,只叫她的小名。她的小名,叫做小P。

雲中榭常常獨自前來,有時候會帶著小P一起。他很喜歡他們在一起,確切點說,他很喜歡他們身上的味道。

那是活人的味道,帶著陽光,不像他,只是一個沒有實體的花鬼,甚至從來沒有離開過樹蔭的範圍。”

雲中榭和小P很親密,低著頭,好像交頸的鴛鴦一樣,經常為一句不太可笑的話笑得前仰後合。其實他們這樣挺幼稚,挺可笑的,但是看著那兩個人,他的心裡卻逐漸、逐漸地生出羨慕。

他喜歡他們在一起的樣子,喜歡他們只有在對方在身邊時,才散發出的一種甜蜜幸福的味道,喜歡他們只是互相望一眼,就知道對方心中的所思所想。

他知道那是愛情。

他知道那是默契。

但是他得不到,因為他只是一個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