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音的指示下,緩慢朝前方移動。
與此同時,三架從滇州出發,執行特殊任務的最新型軍用機,也已懸停於城外上空六百米處。從這個高度向下俯瞰,地面上人群組成的長龍,不過是一條黑色蜿蜒的細線。這種景象並不鮮見,自從‘人類超級城市計劃’提出並徹底落實後的數十年間,每月都會在各座大城外面上演。
「這裡是山斑鳩隊長,呼叫黃蜂1、2號,即將抵達任務空域範圍。航向130,開始以巡航速度進行搜尋。重複一遍,各機以巡航速度開始搜尋。」
「黃蜂1號收到。」
「黃蜂2號收到。」
處於隱形模式下的戰機小隊,快速地飛過人群上方的天空,他們沒有與大羅城內的地面塔臺進行通訊,而是偏轉了方向,朝著東南而去。
地面上起先沒人留意到異常,之後幾下突如其來的‘雷鳴’,倒是在大排長龍的人群中引發了一波騷動,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可憐的人都只是被嚇了一跳。
這時大羅城東南方,紅河下游約3。5公里處,自治州第013號定居點內——
瘦弱的女人正抱著懷裡的嬰兒,輕聲哼唱著搖籃曲。
她的膚色是那種並不健康的白,豐厚的烏髮草草盤在腦後,一米六左右的個子,披著條有許多破洞的墨綠披肩,身著一襲陳舊卻勉強還算乾淨的鉛灰色呢料長裙。顯然這裙子並不怎麼合身,女人非常苗條纖瘦,裙子卻鬆垮肥大,但在貧民窟裡,這些旁枝末節根本都不成為問題。
有衣裹體,有片瓦遮身,就該謝天謝地了。
女人的身後,只有一張簡陋的雙層床,床頭的方向正對著一扇小窗,光線從這扇唯一的窗戶裡投射進來,勉強照亮了整間逼仄昏暗的房間。
女人瘦削的臉上滿是為人母的喜悅,而她懷裡的小嬰兒,雖然被包在一塊破舊的毯子裡,卻能看出被照顧得很好。伴隨著從母親嘴裡哼出的溫柔旋律,還不會說話的小傢伙伸出藕節般白嫩肥軟的手臂,胡亂揮抓著,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東張西望,彷彿空氣中真的有什麼東西存在一樣。
精力旺盛的小傢伙蹬踢著雙腿,口裡咿咿呀呀,用這種方式來表示他現在開心極了。
“哎呀,寶貝——”女人的臉上露出些苦惱,想不通怎麼每次她唱起搖籃曲,原本快睡著的小傢伙反倒跟上了發條一樣,興奮得不得了。
親了親小嬰兒軟軟嫩嫩的臉頰,懷抱著這樣一個柔弱純潔的新生命,作為母親的心都要化了。女人的目光溫柔似水,凝視著她的寶貝,從小傢伙的眉毛、眼睛到秀氣的小鼻子,無論怎麼看都看不夠。
這次她不再哼唱,只輕輕搖晃著身體,懷裡的嬰兒咿嗚幾聲,打了個哈欠,隨後就像是感到安心般,合上眼漸漸睡熟了。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發動機的轟響,女人的臉色一瞬間緊張起來。她三兩步就來到窗前,從二樓的位置朝外小心探了一眼,看到只是輛路過的組裝車時,警惕的眼神才一下放鬆了。
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嬰兒,發現小傢伙並沒有被吵醒,女人長舒了口氣。在虛驚一場之後,她乾脆騰出一隻手開啟了那扇小窗,讓清晨的朝陽能夠灑在她和她的孩子身上。
哪怕窗外的世界讓人絕望,至少陽光是公平的。
日出也讓一切都無所遁形,附近的馬路上充塞著各種垃圾,路燈扭曲歪斜,有些乾脆只剩下了鏽蝕斑斑的半截燈柱,明顯已無法再提供照明。街上偶爾駛過一兩部車,都是那種七拼八湊、毫無美觀可言的組裝怪物。
道路兩旁的建築物同樣破舊不堪,仍保留著一個多世紀前的外觀——也許更久。部分樓房年久失修已經坍塌,另一部分也岌岌可危。那些低矮的建築外牆上,隨處可見亂糟糟的塗鴉,內部只要是還能住人的,則無一例外都擠滿了住客。
為了儘可能塞進更多的人,有限的空間被分割成一個個極為狹小的房間,這樣的出租間被稱為‘鴿籠’。透過那些薄得可憐的、不堪一擊的隔板牆壁,孩子的哭嚎,成年人的叫罵呵斥,或者私密的男女歡愛的聲音,全部都隨時隨地充斥在耳邊。
髒亂,落後,貧窮,就是這片地區給人最直觀的印象。
而比起‘越南自治州第013號人類定居點’這樣官方的叫法,這鬼地方其實更像一個垃圾場,充斥著各種混亂暴力因素,就連時光都彷彿遺棄了這裡。
無論房屋,街道或是身處其中的人,一切都籠罩在腐朽壓抑的灰色調之中。
由於風景實在乏善可陳,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