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嘯林伸手輕輕拍著佩雅的後背,“我女兒受苦了,回來就好啊,爸爸再也不讓你走了。”
佩雅哭了多時,張嘯林把她扶到一張椅子上坐下,笑道:“說說,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聽說你還把姓潘的家底都給卷跑了?”
佩雅難過的說:“我讓潘德奎的副官徐少慶陪我來上海的,可是,火車到南京車站的時候,徐少慶不見了,那個裝著金條和大洋的皮箱也沒有了,我在火車上一直找,找到上海也沒有找到他的人。”
張嘯林原來是躺在逍遙椅子上的,聽到這話突然坐了起來,急切的問道:“徐少慶帶著皮箱跑啦?”
佩雅點點頭:“大概是。”
張嘯林站起來,來來回回急走,他站在佩雅面前,用手點著佩雅的頭,咬牙切齒的說:“五丫頭,你,你,笨蛋一個。”說完,一甩手,離開了書房。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身影進來,佩雅一看,高興的叫道:“四哥,你從美國回來啦?”
張佩雄冷冷的看著佩雅,“這四哥也是你叫的?”
佩雅沒有注意他的表情:“那我教你什麼?”
“叫我張少爺。” 張佩雄道。
“嗬,兩年沒見,架子見漲啊,妹子回來了,也不問候,還張少爺?” 佩雅嘲弄道。
張佩雄兩眼朝天,“這位小姐,你要是沒有其他事情,就請離開我們張府吧。”
“什麼你們張府?張佩雄,你幹什麼,一見面就欺負我,我去告訴爸爸。” 佩雅也冷下臉來。
“你爸爸?” 張佩雄冷笑道:“他也是你叫的?”
“張佩雄!” 佩雅大叫,“你想幹什麼!”
張佩雄道:“你以為你是張家的後代,張嘯林的女兒,可你自己看一看,你那一點像我們張家的人,那一點想我爸爸。”
佩雅一愣,自己以前也注意到這個情況,但一直認為自己是女孩子,自然和他們男人長得不一樣,現在張佩雄也提出來,難道……
張佩雄陰毒的說:“你那不要臉的媽媽,不知和那個野男人生下了你這個野種,我們張家白白養了你20年。”
佩雅頭腦哄的一響,一直不明白的,張嘯林為什麼突然把她嫁給一個又老又粗魯的軍閥,現在終於有了答案。
但是,這是真的嗎,她感情上不能相信,哭叫著說:“你騙人,我去找爸爸,當面問個明白,他剛剛還和我笑眯眯的說話呢。”
張佩雄說道:“爸爸坐車出去了。你不用找了,來人!”
進來幾個女僕,張佩雄一擺手:“送客。”
幾個女僕上來,小聲勸道:“五小姐,走吧。”
“我不走,我要見爸爸。” 佩雅哭道。
“五小姐,老爺剛剛出府了。” 女僕道。
“不準叫她五小姐,從今以後,她不是我們張家的人,你們不必對她客氣。快送客!” 張佩雄聲色俱厲。
幾個女僕不再容情,連拖帶拉把佩雅拉出了大門。
佩雅終於明白過來,剛剛張嘯林的笑容是衝著那一皮箱金條和大洋來的,皮箱沒有了,自然就不再客氣。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春天的上海已經有些暖意,但是佩雅的心中卻是一片寒冷,上海之大,如今沒有她容身的地方了,她漫無目的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黃浦江邊。
做在江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佩雅默默的看著江水。
兩年前,聽說媽媽也是在這裡被打撈上來的,媽媽死了之後,張嘯林就對自己變得冷淡,對了,她從記事起,就知道媽媽一直不喜歡張嘯林,經常一個人悄悄的流淚,還對自己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說不知道自己以後的日子會不會苦,那老東西會不會放過他等等。
第十章 救美
不幸而言中,現在自己已經無家可歸了,自己以後的出路在那裡,佩雅彷徨無計,一陣江風吹來,佩雅打了個寒顫,江風捲起地上的一張舊報紙,刮到她的腿上。
佩雅無意識的撿起這張《中央日報》,藉著昏暗的路燈隨意瀏覽,突然,她看到了陸一鳴陣亡的訊息,登時一陣天旋地轉,原來還有內心還有一點隱隱約約的希望,幻想陸一鳴能拯救她,現在這個幻想象肥皂泡一樣破滅了。
佩雅看著滾滾的江水,默默的流淚,媽媽,我跟你去吧,省的我一個人在這世界上受罪。
不知過了多久,江邊已經沒有行人,佩雅站起身來,回頭看看這個世界,然後縱身跳進江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