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鳴面色微微一沉:“王經理,你是跟我爸爸幾十年的老財務了,對公司的規矩應該很清楚,這麼一筆鉅款匯走的去向,你為什麼沒有把關,及時向董事長彙報?”
王增福臉上豆大的汗珠下來了,“少……董事長說的對,在匯款的前一天,我突然拉肚子,上吐下瀉,把我拉的人都變形了,許德銀親自來到我家,說再不匯款就耽擱了,要我把印章交出來,我不肯,許德銀軟硬兼施,一會說,德國如提出索賠要我負全部責任,一會又說,匯款的印章由他親自保管,我實在沒辦法,才將印章交給他。我病好上班以後,方蝶心一直沒有將匯款存根交給我,嗨,也是我大意了。”
陸一鳴面色稍和,“這樣看來,你的病應該也是許德銀設計的圈套,有心算無心,這事不怪你。”
王增福的眼淚流出來了,“謝謝董事長。”
“技術部的胡經理,你談談吧。” 陸一鳴繼續點將。
胡士國同樣是公司的老人,陸一鳴從小就認識他,也聽爸爸媽媽談論過,是一個認真負責的人。如今的老胡已經頭髮花白了,他開口道:“老董事長管事的時候,是三天一小查,十天一大查,一月小保養,一季大保養,那時公司所有的輪船全部保養的很好,就是我們第一批購買朱雀號、玄武號、青龍號、白虎號四條英國小輪船都一點毛病都沒有。可是許總經理上任以後,藉口要節省開支,把這些規矩都改了。表面上是節約了費用,可是後患就來了。現在玄武號、青龍號、刑天號、后羿號、大禹號是不能動了,女媧號還被人扣在天津。朱雀號和白虎號急需進廠大修,其餘5條船也是帶病執行。我們的四大航線,上海—天津路已經停開了,其餘三條航線的航班都減半航行。”
潤德公司的輪船早期購買的四條英國船以四方星宿命名: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後買的8條德國船均以古代人物命名:盤古、女媧、夸父、共工、刑天、蚩尤、后羿、大禹。
胡士國繼續說:“許總經理來了以後陸續撤換了玄武、青龍、女媧、刑天、后羿、大禹六個船老大,這些人也不知從那裡找來的,我們也不知道底細,他說是德國留洋回來的……。”
廣州分公司的經理關振言搶著說:“前幾個月,新換船老大的幾條船接連出事,玄武號在長江撞上了暗礁,青龍號在武漢把一個貨輪撞沉了,刑天號遇上了颱風,后羿號、大禹號都是和漁船撞在一起,跟離奇的是女媧號在天津和日本人的商船相撞。相關的善後處理都是許德銀親自處理,賠償價格離奇的高。現在上海又冒出一個潤澤輪船公司,共有6條德國輪船,也開我們的航線,明顯在搶我們的生意。”
“這些大事,你們沒有彙報給董事長嗎?”陸一鳴心頭暗驚,這個許德銀是有預謀的搞垮公司。
青島分公司的經理官皓鈞介面說:“今年以來,董事長就一直身體欠佳,沒有到公司上班,我們打電話都是……”他看了一下曼妮,“都是夫人接的,她說等會兒轉告董事長,我們再打電話,又說董事長知道了,按總經理的意見辦。”
曼妮在一旁說:“董事長今年開始病情加重,不能起床,我只好代接電話,但是每次都是原封不動的轉達給漢軒了,漢軒還不耐煩,說不是聘請德銀來了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陸一鳴抬手止住曼妮的話:“阿姨,我們相信你,天津分公司的經理為什麼沒來?”
閻律師從桌案上抬起頭:“這個何揚從女媧號在天津出事以後,人就不見蹤影了。”
“何揚?” 陸一鳴回憶道:“我怎麼沒有印象?”按理做到分公司經理的起碼在公司幹了十年以上了,自己應該聽爸爸媽媽談論過。
曼妮在一邊小聲的說:“這是我老家的表兄,這個人再三求我,當初看他還實誠,就請漢軒幫他一把,哪知是這種貨色。”
陸一鳴一愣,旋即笑道:“既然是自家人就好說嘛,你派人找到他,讓他回來把手上的事情交代一下,我們不追究其他的事情。”心中氣得牙癢,看回來我如何修理。
他又問道:“老王,這幾天收的奠儀金有多少?”
老王取來賬簿,說:“來弔唁的人不多,榮老闆、劉老闆、郭老闆、董老闆幾家送的奠儀金較多,我加一下……,一萬多大洋吧。”
陸一鳴點點頭,接下來,又詢問了公司的職工薪水發放情況和現有資產情況,在座的所有人看見他的問話甚是內行,不由很驚異。
看看從人彙報差不多了,他清咳一聲說道:“現在是公司困難時期,資金緊張,我先提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