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比預想中來得更快。 小滿相信沈睿推薦的人,便直接將模型和圖紙交於木匠。 木匠看到後,激動得語無倫次,“這……這可是魯班橋?” 小滿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一雙眼睛盯著圖紙彷彿在發光,乾枯的手微微顫抖。 “你認識?”小滿心下鬆了口氣,認識就好,這樣她就不用再次講解了,對於他的技術和能力又信任了幾分。 木匠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不瞞你說,老朽家有祖傳的圖紙,卻僅有半張,沒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完整的圖紙。” 不僅如此,連模型都有了,圖紙上的空白處還標註得很是詳細。 “那你能造一座這樣的橋嗎?” “我……你是說,讓我來造?”木匠感到不可置信,要是能造出這座橋,不僅能完成祖宗遺憾,更是讓他在業內揚名! 木匠瞧著眼前的女子年紀不大,周身的氣勢卻是不小。不知道從哪拿來的圖紙,但有沈睿在,想必她說的話是可信的。 木匠鄭重說道,“老朽願意一試!” 事情如小滿想象中一樣順利,轉而問道,“只是,你這工錢……?” 木匠急忙擺手,“不不不,不用工錢,能親自打造這橋,是老朽的榮幸。” 小滿沉吟片刻,也沒有過多矯情,“既然這樣,圖紙就送你了,若你要到別家造橋,也是可以的。” 木匠聽後大喜,之前鄰縣正好有一富戶,想在自家的湖上造一座橋,這個圖紙定能滿足他的要求。 橋的事情定下來,小滿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 她起身告辭,到鎮上去看看她娘和大嫂。 根據沈婉給的資訊,小滿走到客棧,這是鎮上最好的客棧,她再次對沈婉心存感激,發誓要和沈婉一起掙更多的錢。 篤篤篤—— 小滿輕叩房門,等了好一會兒,房門才開啟,是她娘開的門。 進門就發現氣氛不對,一股低氣壓瀰漫整個房間。 “怎麼了?嫂子呢?” 小滿都坐下了,也沒見到吳娥娘,按理說,吳娥娘一向喜歡她,她從村裡到鎮上來看她們,吳娥娘肯定會出現。 周氏嘆了口氣,指了指關著的房門,聲音壓低,“在裡面呢。” 小滿伸長脖子,見房門禁閉,裡面沒有聲響,“嫂子這是,睡著了?”這才幾點呀,怎麼會這個時間點睡覺? 想著這個時代沒有孕檢,不免有些擔心,“嫂子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請閬中看看?”她害怕她娘和大嫂捨不得花錢,身體不舒服也硬扛著。 周氏欲言又止,怕她擔心多想,還是實話說道,“沒有不舒服,她是託人給孃家帶了話,完了就……” 周氏斷斷續續說著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小滿拼湊出來個大概。 原來,昨日她們剛到鎮門口時,就遇到吳娥娘娘家嬸子,知道他們村子沒有遭災,房屋都好好的,也沒有人受傷,她終於放心了。 便託嬸子給她娘帶個話,就說他們向陽村都遭了災,房屋塌了,沒地可住,她想回家住幾日,等這邊新房蓋好了,再搬走。 吳娥娘知道她孃的性格,不會吃一點虧,也提前說道,她自帶口糧,不吃家裡的飯。 卻沒想到,今日她娘壓根兒沒來接她,也沒讓家裡人來,直接讓嬸子帶話,說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斷沒有再回孃家長期住著的道理。 吳娥娘挺著肚子,在嬸子面前覺得臊得慌,更多的是對她孃的心寒。 想想最近幾個月,家裡日子好過了點,她送往孃家送的銀子和糧食不少,結果全餵了白眼狼。 她不過是想住客棧太奢侈,能節約一點是一點,她回孃家住了,也就不用花錢住客棧了。 小滿聽後,對於她大嫂的遭遇,感到同情,但卻並不意外。 過去幾個月,她大嫂對孃家可謂是有求必應,而那一家人是又懶又愛耍滑頭,將她大嫂拿捏得死死的,心還被養大了。 可他們都不好出面去解決,說多了或者拒絕了,難免會讓她大嫂多心,或者多想,不利於家裡的團結,所以小滿也一直沒有去管,大不了就舍些小錢。 最好的處理辦法,當然是她大嫂自己想通了,不願再無底線的接濟她孃家。 而眼下這種情況,對小滿一家來說是好事,以後大概不用再白養一家子了 對吳娥娘來說,認清她孃家人的真實面目,斷了不必要的往來,也是好事,但可能過程有些痛苦,畢竟她為人良善,心是肉長的。 兩杯茶下肚,吳娥娘期期艾艾地從屋裡出來了。 小滿看著她還紅著的眼眶,有些心疼,上前抱住她,輕撫後背,“大嫂,沒關係,你還有我們呢。” “哇——”這話一出,吳娥娘哇地一聲,哭得更大聲了。 周氏只覺得腦殼疼,“啪”一巴掌拍在小滿身上,“你惹你大嫂幹嘛!”好不容易不哭了。 小滿委屈極了,她這也是安慰人呀,說的也是掏心窩子的話,咋還哭得更厲害了呢。 “大嫂,我錯了,我錯了,不該惹你哭。”小滿揚起袖子,不斷去擦拭那像斷線一樣的眼淚。 心裡卻在吐槽:這女人不愧是水做的,眼淚咋這麼多。 吳娥娘抽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