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里長的鑼鼓敲得震天響。 小滿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 “村裡出啥大事了？” “不知道啊，我也沒聽說。” “去聽聽里長咋說就知道了，走走走。” 村民議論紛紛，往村口大樹下走去。 里長一臉嚴肅，等人到齊後，開始說事兒： “各位，告訴大家一個不好的訊息，咱們村那條河，斷水了。” 里長話一落，原本安靜的村民一下就沸騰起來。 “咋會呢？我早上去打水，還有水呢！” “許是今日太陽曬乾了？” “哪能那麼快！” “這可怎麼辦啊？地裡的稻穀都快熟了，要是斷水，今日的收成可咋辦？ “今年好不容易稻穀長勢好，這老天不給活路啊！” 村民愁眉苦臉，為接下來的生存擔憂。 “村長，咱們求雨吧！”一位老者突然提議道。 “對，咱們求求河神，給我們點活路。” “不對，是要求龍王，龍王降雨了，自然就有水了。” 小滿躲在不遠處，聽著村民這迷信的提議，正想著該怎麼給他們說這沒用時，里長開口了： “縣裡說過，不能祭龍王、求河神這些。” 里長直接否定這些提議。 後來小滿才知道，原來是之前有人搞這樣的祭祀活動，要用活人小女孩當祭品。 村裡選出了一戶人家的小女孩，可她家人捨不得自家的孩子。 那家男人在鎮上做工時，正好看到一個走失的小女孩，沒有大人在，便帶她回家。 祭祀時，用這個拐來的孩子替換自家的孩子，活活將她淹死。 後來，才發現，這個拐來的孩子是縣丞最小的閨女，小時候發燒變成了啞巴。 但全家都對她寵愛有加，遭此橫禍丟了性命，縣丞求縣令主持公道，最後將那家人和祭祀巫婆全部斬首，那村子的人全部發配北地。 縣丞此後對祭祀深惡痛絕，在任期間大力打擊各種祭祀活動。 聽到里長這樣說，小滿鬆了口氣，沒想到，里長竟還是排斥迷信活動之人，小滿在心裡為他點贊。 “今日召集大家來，是想告訴大家，如今村裡僅有三口井還有水，這天一直不下雨，也不知道能用多久。 所以，我們要省著點用。從今日開始，各家按人口，每人這麼大一碗水，不能多打。” 說著里長舉起手裡的碗，以此讓大家都能看見。 小滿看著里長手裡的碗，說是大碗，其實也就和她腦袋差不多大，按照這個量，只夠吃喝，洗澡根本就別想。 “我會和村裡的族長派人守著各個井口，若有想私自偷水用者，直接打一頓，逐出向陽村。” “這不就是逐出族譜的意思嘛。” 原本有些僥倖心理的人，一聽里長這樣說，瞬間歇了心思。 這個朝代，逐出族譜基本就是死路一條。地會收回，對於農民來說就是沒了生存的來源，戶籍上還會記一筆，出去做工別人都不會要。 眾人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可這水不夠咋辦？” “地裡的莊稼咋辦？” 關係到地裡的莊稼，有人也大著膽子說出心裡的疑惑。 “大家省著點，幾天還是能澆一澆莊稼，再過不了多少時日，地裡的稻穀也可以收了，大家再堅持堅持。” 里長心裡也無奈，他也是沒辦法，看著地裡原本長勢良好的稻穀，本以為今年會是一個好收成，大家都不用捱餓了。 沒想到，老天不讓他們有好收成啊。 幾月未下雨，河裡水斷了，井裡的水位也在不斷降低，他不敢賭。 他還記得小時候大旱時，村裡的地乾裂、顆粒無收，有的人賣兒賣女，死了好多人。 “近日，我也會和村裡人進山，去找一找，山裡有沒有其他水源。” 里長自知山裡不容易找到水源，不然早就找到了，他祖祖輩輩在這生活這麼多年，就沒發現山上有水源。 可他得這樣說，給村民一些希望，有希望才能活下去。 同時，他也確實抱著一絲僥倖，萬一真的能找到呢。 總歸得做點什麼。 小滿沒等會開完就先走了。 她心裡有些疑惑，近日她每天早上都會去河邊看看水位，雖然不能做什麼，但至少得心裡有數。 今早一樣，水位雖然依然有所下降，可也不至於半天時日就徹底斷水。 再說，井裡的水位並不算低，按理說河裡也不該斷水才對…… 無論村民怎樣擔憂，黑夜依然降臨。 小滿輕輕敲響江野的房門。 “姐姐？”江野開門，看到小滿，既驚訝又疑惑。 小滿食指放在唇邊，“噓——小點兒聲。” 江野不明所以，但仍乖乖點頭。 “跟我走。”小滿湊近，壓低聲音。 兩人一前一後，腳步放輕。 踩著月光，走出院子。 此時，溫度終於降了下來，沒有白日的燥熱。 “咱們這是去哪啊？”走出很遠後，江野忍不住問道。 “看到這河沒？”小滿指著乾涸的河面。 “嗯？”這水已經幹了，有什麼好看的？不過，能單獨和姐姐相處，他心裡是開心的。 小滿沒再多說，快步沿著河道走去。 走了沒多久，不遠處似乎有幾道人影憧憧。 “壓低一點，別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