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今天似乎又更冷了些。 在周氏的要求下,只留下她和小滿在,其餘人先去睡覺。 周氏想讓小滿去休息,可看著她一動不動的樣子,勸解的話說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小滿似乎想到了什麼。 徑直站了起來,周氏本昏昏欲睡,一下醒了,“小滿,你可是餓了?”晚上一口就沒吃,這樣照顧人,別自己先熬垮了。 周氏一臉擔心,“要不要娘給你下碗麵條?” 小滿像是沒聽到一樣,往外走去。 周氏條件反射就要跟去,想到她再走了,江雲就一個人在這,邁出的腳步又回來了。 “哎……”這叫什麼事兒啊,周氏給江雲掖了掖被子,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不然不知道女兒會怎樣。 小滿跑去庫房,翻翻找找,“酒呢?酒放哪去了?” “之前明明在這的啊。” 小滿感覺腦子似乎不會轉了,裡面一團亂七八糟。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小滿啊小滿,振作起來,沒事兒的,都會好起來,江雲會沒事的。”她不斷給自己打氣,她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江雲還需要她的照顧。 她到外面雪地裡,將雪拍打在臉上。 一陣涼意,腦子清醒了點,想起之前收拾時,她將酒罈挪了位置。 隨意抱了一罈,回到屋子。 周氏見她回來,眼裡似乎有了些光彩,見她抱了個罈子,“需要娘做什麼不?” “拿盆,毛巾。” “欸,欸,好。”周氏聽到她的回答,終於說話了,連連答應她的要求。 小滿將酒倒進盆裡,毛巾沾溼,揪幹,給江雲擦臉、擦手…… 到了後半夜,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也或許是喝的藥起了效果,江雲臉色稍微好了點。 “別……別抓我……” “娘,別走……別留下我……” “哥哥,哥哥……” 江雲雙眼緊閉,神色痛苦,儼然夢魘了。 一直低聲囈語,沉浸在悲痛之中。 小滿心裡一陣難受,她多希望生病的自己,而不是江雲,不知道她在經歷什麼,怎會如此痛苦? 小滿握住她的手,輕拍她的臂膀,像哄孩子似的哄她,“江雲,不害怕,我在呢。” 聲音溫柔,“乖,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她手指輕撫,想要撫平那皺著的眉頭,“都會過去,都會過去的……” 似乎因為小滿的安慰起到作用,江雲眉頭漸漸舒展,又沉沉睡了過去。 第一縷陽光,打破夜的靜謐,天邊泛白,昭示新的一天到來。 凌晨,在江雲的燒終於退下後,小滿坐在床邊,睡了過去,手卻一直緊緊握著江雲的手,就像怕她跑了似的。 這一覺,小滿睡得並不安穩,只是生理性的困頓,讓她支撐不住。 等她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她抬頭第一次反應看江雲,伸手摸她額頭。 手卻僵在了空中…… 她看到江雲醒來,呆呆地望著上方,眼角淚流不止…… 小滿心揪著疼,慌忙開口,“怎麼了?江雲,這是怎麼了?” “還有哪不舒服嗎?” “都告訴我好嗎?咱們一起面對。” 江雲“哇——”地一聲,放聲哭了出來,抱著小滿。 小滿感到懷裡的人,哭得顫抖,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輕撫後背,柔聲安慰,“沒事沒事,沒事的。” “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還有我在呢……” 江雲哭夠了,情緒發洩一番,好了很多,漸漸冷靜下來,停止哭泣。 “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一雙哭得像核桃一樣的眼睛,淚眼婆娑地盯著小滿。 小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嗯?”想起了什麼? 江雲結結巴巴說著,“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江雲的身世。” 原來,不是在穿越過程中出了問題,而是江雲這個身體的原身,本就沒了記憶。 江雲一家四口人,人口簡單,他們一家就住在鎮上。 她的父親是一個小將軍,曾戍守邊關,打過勝仗,後來邊關安定下來,久無戰亂,他們這些武將或被分散到各地,或就此退役,他父親因救了將軍一命,兩人處成兄弟,便跟著將軍回了他的家鄉,也就是龍旺鎮,在此安家。 江雲的哥哥——江一鳴,子承父業,從小喜歡舞刀弄槍,立志成為一名武將,後來,閩地鬧水匪,雖離他們這千里遠,可他義無反顧報名,跟著他父親曾經的將軍,加入治水匪的隊伍之中。 但,半年後,傳來犧牲的訊息。 江雲母親受不了唯一的兒子去世的打擊,一下病倒,在床上掙扎月餘,便去了。 江雲父親江武,痛失摯愛,失去兒子,整日恍恍惚惚,每日以酒澆愁,很少有清醒的時候。 後來,不知聽了誰的勸解,他發誓要為唯一的兒子報仇,將女兒留給家裡的管家和奶孃後,獨自去了閩地,再次上戰場。 很久都沒有再傳來訊息。 江家宅子就此只有江雲這一個主子,年齡小,性子軟弱。 慢慢的,下面的人愈發的放肆,有的偷東西出去賣,沒有管,便變本加厲。 再後來,有訊息傳來說,江武在閩地失蹤了。 這個時代的失蹤,大家都認為是兇多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