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娥娘滿臉尷尬，訕訕解釋，“娘，家裡如今能好過一點，多虧了小滿。”又給於氏使了個眼色，讓她別說了。 “啊對，小滿是你家福星呢。”於氏皮笑肉不笑說著，心裡卻根本不相信吳娥孃的話，一個丫頭能讓家裡日子好過？ “啊呸呸呸……這是啥啊，這麼難吃！”吳栓子一口吐出嘴裡的魚腥草，幾人說話間，他已把桌子的菜都嚐了個遍，前面的菜都很好吃，尤其是肉，但在吃到魚腥草時，沒想到會這麼難吃。 “你不愛吃就別吃，這是小滿愛吃的。”吳娥娘一陣頭疼，這個侄兒一點禮數都沒有，大家都沒開吃，一個人吃就算了，還吐出來。 “來來來，小滿愛吃，多吃一點。”於氏順勢將魚腥草端到小滿面前，將原本在她面前的一碗肉，放到自家孫子這。 小滿直接翻了個白眼，於氏這麼拙劣的伎倆，無非就是想讓自家孫子多吃肉，如此小家子氣的做派，真是讓人噁心。 吳娥娘自然也看出來了，滿臉通紅，又羞又愧，埋著頭吃飯一句話不說。 還剩最後一塊肉時，鐵蛋剛夾起來。 “阿奶，我要吃肉！”吳栓子嘴裡含著一大塊肥肉，碗裡還有兩塊，卻用手指著鐵蛋剛夾起來的肉。 鐵蛋瞬間呆住，一臉的錯愕和不可置信，吳栓子明明都吃了這麼多，他今日這才吃第3塊肉，還要和他搶？ “哎呀呀，孩子太久沒吃肉了，鐵蛋，你是長輩，讓讓你侄兒啊。”說著於氏從鐵蛋那夾過肉，放到自家孫子碗裡。 長輩？鐵蛋大大的眼中露出明顯的迷惑，吳栓子明明年齡比他還大啊，怎麼還要他讓呢？ 整頓飯下來，於氏一個勁兒的給孫子吳栓子夾肉，一點沒有作為客人該有的客氣，恐怕只有他祖孫倆才吃好了。 小滿斂下眼眉，隱藏好情緒，現下生辰的驚喜是一點都沒了，只覺得晦氣。 其他人都快速下桌，完全沒了最初想要客氣招待的心情。 飯後，吳娥娘連碗筷都沒顧上收拾，將她娘拉到一邊。 “娘，你今日來幹嘛？”吳娥孃的語氣並不好，甚至有點責怪在裡邊，她娘今日的行為，讓她今後如何在李家自處。 於氏看到吳娥娘臉色，頓時不滿，“喲，如今你過上好日子了，頓頓吃肉，你忍心看你侄兒吃糠？” “哪裡頓頓吃肉，今日是因為小滿的生辰。”吳娥娘氣急，她娘這陰陽怪氣的語調，讓她極不舒服。 “行了，你就別在老孃面前裝了，老孃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多，怎麼回事我能不清楚？”於氏不欲再糾纏這話題，在她看來，什麼生辰，不就是堵她的藉口而已。 “今天來，是找你借米，家裡都揭不開鍋了，你管不管吧。”於氏一副不答應就不走的模樣。 吳娥娘震驚，“我前些日子回家，不是才送了米嗎？”以往家裡大米都留著過年過節才吃，上次送的米，都夠吃到今年過年了。 “你侄兒吃了米飯，日日都要鬧著吃，我哪怕隔三差五煮一次，現下也吃了啊。”於氏說得理直氣壯，孫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家裡好的自然要緊著他來。 “家裡不是過年過節才吃米飯嗎？”吳娥娘問出心中疑問，她在家時就是如此，而且她過節也吃不到米飯，最多能喝碗米湯，米飯都是家裡男人的。 “你每日在這大口吃肉，連口飯都不給你侄兒？”於氏質問道，因著生氣語調不自覺提高。 吳娥娘不再解釋沒有每日吃肉的事情，她娘認定的理兒，解釋也沒用，她只固執的相信自己的判斷。 沉默幾息，吳娥娘無奈問道，“那你要借多少？”雖說是借，但吳娥娘知道她娘是不會還的。 “先來十斤吧。”於氏脫口而出，觀察吳娥孃的神色。 “十斤？家裡攏共都沒那麼多。”吳娥娘驚出聲，她娘還真是敢想。 看著吳娥孃的表情，於氏知道她說的是真話，她沒想到真會借十斤，只是這不得討價還價嘛。 “那有多少？” 於氏把問題拋給吳娥娘，她是真的為難，家裡的銀子基本都是小滿他們掙的，日子才剛好過一點，她就這樣貼補孃家，給多了她心裡過意不去，給少了她娘定是不同意。 腦海裡思緒萬千，試探著開口，“1斤？”加上之前帶回去的3斤，已經是過去家裡一年吃米飯的量了。 “呸，1斤你也拿得出手，你不給我就去找女婿。”於氏直接吐了口痰在地上，佯裝著要走的樣子。 吳娥娘急忙拉住，不能讓她娘去找金山，否則恐怕會給出更多的米，“2斤，再多真沒有了。”吳娥娘幾乎是祈求著說出這話。 於氏心下了然，這恐怕是吳娥娘能拿出的最大數了，“行吧，你記著，你是吳家閨女，要有良心，你一個人過好，不管孃家，以後有事誰給你撐腰？” 於氏深諳拿捏吳娥娘之法，打一棒子再說幾句好話，吳娥娘心軟，自會妥協。 吳娥娘說出口就後悔了，2斤大米啊，她不知周氏會不會答應。前不久才送了米去，今日於氏和她侄兒在飯桌上還完全不顧及其他人，這可真是難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