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聽吳招娣的名字就知道於氏重男輕女，這在當下確實正常。 可吳招娣這一看就是在家當牲口用，還吃不飽飯，屬實不正常，恐怕向陽村裡也少有這樣的家庭。 她再次感嘆大嫂孃家的奇葩，同時也對吳招娣略有同情。 於氏帶著吳招娣寒暄幾句，就徑直進了吳娥孃的屋裡。 此時，吳娥娘正躺在床上，躺了兩天啥活兒都不用幹，感覺骨頭都酥了。 聽到她娘和招娣來時，急忙坐起來，這個妹妹可以說是她一手帶大的，感情很深。 “娘。”吳娥娘撐起身子，靠在牆上。 “咋了這是，病了？”於氏一臉關切，上前坐在床沿，握住吳娥孃的手。 “沒有，就是婆母他們都擔心我，不讓我做事。” “你懷著身子，是他們李家的種，定是要休息好的。”於氏怒其不爭，白了兩眼，這就被收買了？也不知道多為自己，為孃家爭點利益。 “招娣，快過來坐。”吳娥娘看到招娣縮在門口角落，完全隱身的樣子。 “不，不了，不用。”吳招娣難得出門，有些不自在，僵硬的擺手拒絕，實則坐立難安。 最後還是在吳娥娘佯裝生氣的時候，吳招娣才彆扭著上前。 這一往前，正好就進了光亮處，吳娥娘看到妹妹如今的模樣，眼眶刷一下就紅了。 才兩三年沒見而已，妹妹就老了這麼多，面黃肌瘦，衣服還是前幾年她給做的，當時合身，如今竟然還大了點，人瞧著比她都蒼老。 她出嫁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妹妹，她自知她孃的性子，在家時都是她幹了大半的家務，妹妹幫襯，她嫁人了，重擔必定會落到妹妹頭上。 她曾勸誡過娘，讓弟弟也幹些活，她娘當時答應的好好的，現在看來當初完全是敷衍她，好讓她安心嫁人。 吳娥娘雙拳緊握，儘量平復心裡的怒氣，啞著聲音問道，“娘，你不是答應我的嗎？” 於氏一聽女兒有興師問罪之意，一下就竄起來，“答應你，答應你什麼？她不是好好的嗎！” “姐，我沒事，我挺好的，你彆氣。”吳招娣急忙解釋，害怕她姐氣壞了身子。 “看吧，她自己都說沒事。”於氏白眼一翻，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如今都敢和她叫板了。 吳娥娘不再說話，是她現在不敢再和她娘理論，她是嫁人了，可妹妹現在還在家，她衝著娘發脾氣，改變不了任何事，但妹妹回去可能會遭孃的懲罰。 吳娥娘閉上眼睛，深深地感到無力。 “來來來，喝點雞湯。”周氏在聽到裡面差點吵起來時，就端起雞湯，隨時準備進門。 於氏順手接過，裝模作樣吹了吹，遞給吳娥娘。 瞅著周氏出去了，於氏小聲說道，“你喝湯，湯裡有營養，裡面的雞肉留給你侄兒啊。” 吳娥娘手一頓，這不是她娘給她帶的雞湯嗎？她算了算時間，她們來了不過半個時辰，現燉肯定來不及，她以為是她娘從家裡帶來，熱了熱給她的。 吳娥娘面露疑惑，“這不是娘給我帶的嗎，怎的……” 於氏一聽，知道她誤會了，她哪帶了雞來啊，上次借的米，回去路上都丟了，還差點被狼吃，沒找李家要賠償都不錯了。 吳招娣知她姐誤會了，她本來也覺得臊得慌，按理說她娘是要帶母雞來看阿姐的，可是她娘說李家不缺這點兒，還打算再借米借肉回去給侄兒吃，她都沒臉來。 “這不是，不是娘帶來的……”吳招娣諾諾道。 吳娥娘一愣，心裡發寒，她娘連這樣的習俗都不顧了，臉都不要了？這樣做，讓她以後如何在李家自處。 “哎呀，你在李家吃得好、喝得好，這不有雞湯嘛！”於氏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甚至還用筷子撈了撈裡面的雞肉。 於氏一直念念叨叨，“你現在好過了，燉燉有肉吃，可別忘了你侄兒，他可是咱家的獨苗苗。” “嗯。”吳娥娘這些話都聽得快耳朵起繭了，隨手夾了一筷子雞肉吃。 於氏看著她夾雞肉，伸手就想攔住，“哎……”不是說了留給你侄兒吃的嗎。 算了，吃一塊就一塊吧。 然後又開始新一輪的洗腦，什麼孃家好了才能給她撐腰，要對得起爹孃的養育之恩…… 說一千道一萬，就是要讓吳娥娘多往孃家搬東西。 吳娥娘越聽心越涼，不禁回想這些年她在孃家算個什麼？ 在家時她包攬大部分活兒，吃不飽穿不暖，拉扯大妹妹。 嫁人後就得理所當然搬夫家的東西去貼補孃家，還落不下一句好。 而她辛苦拉扯大的妹妹，也正在步她的後路…… “你那個……金山的弟弟，銀河？怎麼沒在？”於氏進門就沒看到，這會兒突然問道。 “他在鎮上的酒樓做工。” “鎮上酒樓？”於氏驚訝，她沒想到銀河竟然能去鎮上做工，還是在酒樓裡，他們世代都是農民，去鎮上最多也就能到碼頭賣苦力，還是零工。 “他每月掙多少錢啊？”於氏一雙眼睛發出精明的光，滴溜溜直轉。 吳娥娘心裡咯噔，後悔說出銀河的動向了。 “我……不知道。”吳娥娘不敢看於氏，頭低著，眼神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