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牛肉乾,開始啃起來。
終於抬頭的青年看向他,神色有些訝異:“你只吃這些?”
那要怎樣?他能找到的食物,要麼是變質的肉類,要麼是人類,雖然這些東西味同嚼蠟,卻總好過吃人吧。
陳文嘉突然想到什麼,斜看他一眼,冷笑。是在擔心我會吃人麼?
我不會的。
至少為了讓你們信任我,為了讓我不會徹底成為你們的敵人,我暫時還不會吃人。
他握緊了方向盤,努力不讓自己猙獰的神色跑出來。
開了沒多久,前面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車龍再次把道路堵得嚴實,陳文嘉從車上跳下來,左右觀察了一下,很快找到一個被人撞爛的防護欄缺口,可是缺口太小,只適合小車透過,他想了一會,爬上車拽著宮墨,把問題指給他看。
宮墨放下電腦和資料,下車檢視完,從包裡拿出一個定時炸彈就交給陳文嘉。
缺口很快被炸開,兩人跳回車上繼續前行。
宮墨似乎終於意識到這條取經之路的艱辛,忍不住問他:“你到底是怎麼一路從武城來到這裡的?”
陳文嘉看他一眼,單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按著手機:“因為我是喪屍,我不需要貨車上的這堆東西。”
宮墨愣了愣,好一會才苦笑著說:“對,我倒成了拖後腿的。”
陳文嘉沒理他,只是胸膛微微地挺了起來。
這條道路非常顛簸,是逃難者臨時用車子壓出來的,兩邊的溝壑裡躺著不少報廢得厲害的車輛,陳文嘉這臺貨車雖然
底盤高,可也耐不住道路的坑窪。加上陳文嘉的車技實在爛,車子好幾次差點翻到溝裡。宮墨在幾次生死關頭緩過來後,終於忍無可忍自己上手。陳文嘉扁著嘴看他,一臉嫌棄的模樣。
如果不是人類,他才不會這麼麻煩,車子翻了就換另一部,老子橫行於這個世界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成本。
宮墨立刻就看懂了他表情的含義。車子猛地剎住,他趴在方向盤上,側頭看向自從相遇後就沒給過自己好臉色的少年。
“陳文嘉,我倆都有弱點。我的弱點是人類的身體,你的弱點,是缺乏作戰經驗。兩根竹枝難折彎,不管我們之間曾經有過什麼,在一起行動的時候,團結難道不是最重要的嗎?”他的神色很正經,就像從前教導他戰鬥方法的模樣。
陳文嘉差點就下意識地點頭了,可脖子動了下就迅速僵住。
他抿著嘴,像個不願意聽話的孩子,扭轉頭去看窗外。
宮墨無奈,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繼續啟動車子前行。
這一夜,兩人露宿在野外,因為外頭天寒地凍,宮墨選擇了睡在車上。小小的休息床根本容不下他高挑的身軀,只能蜷縮著,連衣服都不能脫。
陳文嘉則睡在車座上,與宮墨僅有一個腦袋的距離。
他努力閉上眼睛 ,不想讓那張太過好看的臉佔據自己所有的視線,可自己才睡過沒多久,喪屍根本就不怎麼需要睡眠,於是眼睛很快又張開來。
此刻宮墨的呼吸已經變得緩慢。微弱的月光下,陳文嘉還是看到了他眼底的青黑色。他又看了看他受傷的地方,那件戰鬥服上都微微滲出了些血跡,顯然早上他揍的那一拳頗有成效。
這傢伙也不容易。
……幹,陳文嘉你同情個屁!
特碼的老子差點沒死在這傢伙的陰謀下,同情他不就是在為難自己麼?
陳文嘉翻過身,不想再去看這個人。
可是車廂這麼小,就連呼吸聲都變得萬分的清晰。明明自己感覺不到溫度,可還是覺得背後這個人類在散發著讓他坐也不是睡也不是的溫度。
陳文嘉想起早上的種種,只覺得像個電影,可什麼都很夢幻,唯有那個吻……
深刻得就像印在嘴巴上。
陳文嘉不自在地撥弄著手指,自己卻對這個動作毫無意識。
……自己不是同性戀,怎麼會對這個吻沒有任何噁心的感覺?
他突然想起這個問題,然後又鬼使神差地想到:要不再試試看?自己一定不是同性戀。
等他撐起身子,親上宮墨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
做了什麼。
身下的人已經睜開眼,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陳文嘉彈射著跌回自己的座位。
……幹……
幹!
幹!!!!
要記住他的背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