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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的樂聲如流水般散播開來,秦水衣和著琴音,徐徐唱道:“洛陽城東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洛陽女兒好顏色,坐見落花長嘆息。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已見松柏摧為薪,更聞桑田變成海。古人無復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風;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紅顏子,應憐半死白頭翁;此翁白頭真可憐,依昔紅顏美少年。公子王孫芳樹下,清歌妙舞落花前;光祿池臺開錦繡,將軍樓閣畫神仙。一朝臥病無相識,三春行樂在誰邊?宛轉蛾眉能幾時?須叟鶴髮亂如絲;但看古來歌舞地,惟有黃昏鳥雀悲!”

琴聲纏綿,歌聲幽怨,搭配得天衣無縫,一曲唱罷,倒盡了眾人尋歡作樂的胃口。

沈煙清掃視一週,氣定神閒地收了琴,道:“獻醜了。”

宋平沒料到會碰這麼個軟釘子,一時有些張口結舌,平凡的臉上表情有些呆滯,那雙幽暗的鳳眼卻帶著與外表不符的邪魅之氣,放肆地上上下下打量著對方。

這人顯然是風月老手了,毫不掩飾獵豔的目光,若換了別人,或許會竊喜一番,但放在早已不堪煩擾的沉煙清身上,只會徒生厭惡。

墨顏啃了一半叉燒,又豎起耳朵看著對面,一人一貓都清楚,沉煙清已經被惹惱了。

偏偏還有人不識相地火上澆油--洪修粗著嗓子,道:“秦姑娘好歌喉,再給咱們唱個‘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如何?”

墨顏氣得咻咻直喘,卻被蘇慕情強按著動彈不得,沉煙清臉色也變了,面沈如水,緩緩起身,對洪修冷然道:“請。”

頃刻之間,畫舫已靠岸,二人一前一後掠了出去。

眾人立在船頭觀望,墨顏咬住蘇慕情的手指磨牙,眼中氣怒交加,好似在問:你為什麼不管?

蘇慕情抽出被咬得發疼的手指,彈在小黑貓腦殼上,低語道:“以那人的性子,我若幫忙,才是折辱了他。”

小黑貓歪著腦袋看他,似懂非懂,又像在問:咦,為什麼?

“因為你太笨。”蘇慕情將他的腦袋扭回去,道,“好好看著吧,煙清可不是省油的燈。”

20

認識沉煙清的人都知道,他是個脾氣極好的人,溫文爾雅,寬容大度,對下人親切和善,甚少責罰,對朋友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和他在一起,如沐春風。

但這並不意味著被人蹬著鼻子上臉的時候,他會一笑置之。

那洪修性情雖莽撞,卻是個貨真價實的練家子。低叱一聲,腰間的緬鐵劍已迎風抖得筆直,劍光如電,方寸不離沈煙清周身要害,沉煙清掠出去時只順手抄了一雙象牙箸,本來一劍就能斬成數段的東西,硬是讓他使用七十二路分水刺的手法,險險地貼著劍刃平滑下去,避其鋒芒,防守得密不透風,與洪修纏鬥在一起,身形翩然,遊刃有餘。

“好身手!”身後傳來一聲讚歎,蘇慕情轉過頭去,不意外地看到宋平精光湛然的雙眼眨也不眨地死盯著沉煙清,並搖著扇子嘖嘖讚歎,“人不可貌相,觀葉樓果然藏龍臥虎。”

蘇慕情但笑不語,墨顏根本無心聽別人拍馬屁,徑自在他懷裡扭來扭去,喵喵直叫。

若不是忌憚著有外人在,只怕他早不顧一切地變回人形了。

一雙搛菜用的筷子,一柄削鐵如泥的長劍,竟能鬥得不分上下,不僅小黑貓看得興奮難耐,就連蘇慕情,也忍不住呵呵笑了出來--來者是客,這洪修是傷不得的,而以沉煙清的本事,氣他個半死,倒是未嘗不可。

果然,過了百餘招後,洪修氣急敗壞地大吼:“拔你的劍!”

用一雙筷子算是怎麼回事?!成心侮辱人麼?

“你還不配。”沉煙清淡然一笑,眸中森冷如冰,錯身閃開一劍,反守為攻,手上的筷子直取洪修的天靈蓋,洪修忙抬劍抵擋,眼看對方招式用老,然而那雙筷子竟脫手飛出,破風而來,洪修大驚之下,揮劍斬去,岸上看熱鬧的人也叫了起來,心想這一劍下去,不僅是筷子,連沉煙清的手腕只怕也是要齊根斬斷了。

墨顏一雙眼珠子幾乎瞪了出來,蘇慕情安撫地揉著他的後頸,神態自若。

陣陣驚叫聲中,沉煙清竟抬手迎向劍鋒,真氣盈灌,寬敞的袖口頓時如刀劍般鋒利,施展出少林“鐵袖流雲”的絕技,凜然揮出,只聽“咯嚓”一聲,洪修被震得虎口發麻,定睛一看,手中只剩半截斷劍,而沉煙清毫髮無傷,正笑吟吟地拾起落在地上的筷子,漫聲道:“水衣舫中的物事,弄壞了可是要賠錢的。”

眾人默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