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趕緊指揮手下攔截,這次卻留了個心眼,在旁邊喊道,“你說真的?沒騙我們?那跑什麼跑?”
顧遠亭手下不停,與他隔空對話,“你要多少?我都能給,你想耍花樣,可要想清楚後果。”此時他的根基雖然淺,對付這樣幾個小混混還不在話在。
那人果然先停了手,走過去做出談判的架勢,心裡卻很清楚與其說是為了錢,倒不如說是為了王公子的信任,他從彭清那裡拿到的錢更多是為了打賞小弟的。
他對顧遠亭比劃了個數,說,“雙倍。”
顧遠亭一點都不相信他,緊盯著他的眼睛說,“可以,你告訴我背後那個人的名字。”
那人有些為難地看了看周圍,低聲說,“他們都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一人。”
趁著顧遠亭分神與他說話的時候,彭清蒙起臉混入人群,悄悄從背後向殷寧撲過去。殷寧聽到呼嘯而來的風聲後,迅速向旁邊閃開,卻因為措不及防身子打了個趔趄。
彭清一咬牙狠下心來,掏出藏在袖子裡的刻刀對準殷寧的側臉划過去。顧遠亭見狀忙伸手去擋,在刀鋒劃下的一剎那徒手握住了那把刻刀,他的手掌瞬間被切開,刀刃深深嵌進肉裡,一時間血流如注。他站在殷寧身前,沉默如山,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在場的都是些小混混,也沒有幾個真的見過血的,此刻都被他這樣瘋狂的舉動嚇到了。有人小聲說,“老大,要不然算了。”他們是想撈點錢,但要是把自己弄傷就不值得了。
彭清一刀不中正想要逃跑,但是他已經動不了了。顧遠亭正在流血的那隻手慢慢向上探去,手掌擦過刀刃讓血流得更多。但他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輕輕地握住了彭清的手腕,輕輕一捏,便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黑色的蝴蝶花紋開始蠕動,像要從面板裡面鑽出來一樣鼓起,將所有的血液吸收殆盡。顧遠亭的眼瞳中像是有黑色的火焰在跳動,在夜幕遮掩下這點微小的變化很難被察覺,但是彭清已經看了進去,並且因此入了魔障似的站在那裡一動不能動。
顧遠亭的神智是清明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眼前這一幕如此熟悉,上一次見到類似的場景,是那個強大的黑衣法師輕輕一折弄斷了阿寧的腿骨。他只覺得手腕花紋處的灼熱似乎壓下了掌心的刺痛,心中湧起一陣驚濤駭浪,原本以為已經結束的那些事情其實並沒有結束,被強行更改的命運顯得更加撲朔迷離。
殷寧見到顧遠亭的血時,一時間也怔住了。他覺得眼前的一切此曾相識,尤其是那滴答不停的血。他也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即便顧遠亭曾經受過傷,他卻剛剛認識顧遠亭不久,甚至連見面的次數都數的過來,又從哪裡去見他的血。只是在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絲絲密密的痛感蔓延上來,一點點湧上殷寧的心頭。
局勢已經完全扭轉過來,彭清強行出手以後,周圍的人已經做鳥獸散了,他們被這個人瘋狂的舉止所連累。而彭清此刻還是怔怔的,他的右手已經完全廢掉了,因為疼痛不住抖動著嘴唇,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遠亭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做到的,但是他知道,這個人會很快忘記之前的事情,包括與自己有關的一切。即便如此,他還是伸出手拉下了對方矇住臉的頭套。
“是他?”殷寧有些驚訝地說,在攔下自己說過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以後,他總算認識了彭清這個人並且知道是自己同一屆的同學。
“你認識?”殷寧點點頭,“是同學,不過我不記得他跟我有什麼仇。”
“他以後應該不會煩到你了,至少短期不會。”顧遠亭寬慰著他。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彭清自己都不會知道他的腕骨是怎樣碎掉的,而顧遠亭也並不打算讓殷寧知道這件事情。
“我們走吧。”殷寧上前來,擔憂地握住他的手指拉起他的右手,看到掌心猙獰的傷口。“我覺得還是去醫院處理一下比較好。”
顧遠亭搖搖頭,“不用了。”不知為什麼,他知道自己的傷口很快會好,比正常的癒合速度要快很多。
“那也要包紮一下吧?”殷寧堅持著。
顧遠亭覺得周身的戾氣這時候終於開始慢慢消散,他跟在殷寧的身後走著,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買了外傷藥和止血繃帶。
殷寧是個很安靜的人,比較起他的同齡人來實在沉默了太多,這大概是因為他的父親曾經在保護他的同時也不允許他與太多人接觸,防止他與預期性格的出現偏差,變得不受控制。所以這時候他一路上都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