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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息大娘道:“賠多少?…

青年伸手道:“兩文錢。”

息大娘微微一怔,戚少商等卻覺得這價錢太過微薄,不知怎的息大娘卻似不願賠。

忽聽一個聲音道:“價錢不對。”

息大娘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你要多少?”

只見眾人讓出一條路來,迎面來了一箇中年人,白眉無須,臉紅如赤,像一個沉實的長者,又似,一名童叟無欺的殷實商人。便是當年獨力開發陶陶鎮的陶清。

陶清道:“三十兩。”

眾皆譁然,就算那陶具是古董,三十兩也未免大貴。息大娘居然毫不考慮甚至急不及待的拿出二十兩的銀票,交給那年青人。

那年青人無原無故得了這筆銀子,高興得雖然戴著深笠也可以想象到他的動容。

陶清微微一笑,拾起地上一塊陶片,在樹幹上的“水”字下,寫了三個字。

“往高流。”

四個字合起來,變成了“水往高流”。

俗語謂:“人望高處,水往低流”。這“水往高流”可以說是不通欠妥的。

息大娘卻喜道:“果然是你。”

陶清道:“是我。”伸手一引道:“請。”息大娘當先行去,戚少商雖如在五里霧中,但他對息大娘決無疑慮,也灑然行去。

陶情一面走著,走到一處,稍微一頓,一個蹲在街邊跟小兒洗澡的男子,即站立跟上;去到一個轉角,一個屠豬的漢子。馬上緊跟而上,如此一處接一處,跟著走的入,己有十七八人。

陶清這時候的神情,再也不像是一個鎮長商賈,看去只像一名威儀服眾的武林大豪。

他們所走之地,越來越髒。

走到一處,是廢棄陶窯,而今用來作豬欄牛場,也養了不少雞鴨鵝鴿,見人一來,豬叫牛吼,雞鴨拍動翅膀,眾人的鞋于都又髒又溼。

陶清突然停了下來。

他一轉身,雙目神光暴長,盯在威少商身上,一字一句的道:“好江河!”

戚少商微微笑道:“你是說在下這一身的傷?”

陶清道:“我是說你這一身傷的情況下,神情還能這般灑脫,了不起。”

陶清一直沒有正式看過戚少商一眼。他在開步行走的時候,也一直沒有回頭。可是他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已留意到戚少商一舉一動。

息大娘忽然對陶清這人很感激。戚少商在劫難之中,再堅強的人,在孤立無援中,都需要鼓勵。

她道:“你便是陶清?”

陶清做然道:“這方園數百里,就我一個姓陶名清。”他這樣說的意思,幾乎是指“陶清”這個平凡的名字,一旦他用上了,就沒有人膽敢再用。

息大娘抿咀笑道:“我還知道你以前不叫陶清,叫馬光明,你用馬光明這名字的時候,江湖上。武林中,一樣沒人敢再用。”

馬光明是個更平凡的名字。只要在北京城大叫一聲。“馬光明”,至少會有七八個人會相應。不過這人在武林中出現之後,江湖上就只剩下一個“行不改姓,坐不改名”的馬光明瞭。別人就算叫“馬光明”,也都不敢再用,紛紛改了別的名字。

陶清點點頭,道:“難得你還能知道老夫的外號。”

息大娘嫣然道:“光明磊落馬大人,名動京師,十七年前,由武林人物起家,得以封將加爵,軍中官場,黑白二道,無不景仰,小女於再孤陋寡聞,也當如雷貫耳。”

戚少商肅然道:“原來是三尸九命馬大人。”

陶清橫了戚少商一眼,道:“你也聽說過老夫的名號?”

威少商道:“蘇州蘇家九兄弟,栽贓誣陷梅大善人密謀造反,把他們一門五父子全在牢裡迫死,再強佔梅家田宅,梅家媳婦,當時,此案無人敢理,你看不過眼,一夜殺了蘇家九兄弟。”戚少商目中發出神采,“蘇家九兄弟精於‘九於連環陣’,武功暗器,盡得‘窮刀惡劍’蘇送爽的真傳,但你在家中設宴,拔刀越院而去,回來的時候,菜還沒有冷卻。”

息大娘道:“那實在是很快意恩仇的事。”

陶清也有點為當年豪勇神馳氣揚,重複了一句:“的確是很快意恩仇的事。”他接下去道:“不過,你可知道為何三尸幾命?”

息大娘道:“因為蘇家九個兄弟,有三個是通緝犯,另六個都當官,所以誰也不敢去招惹他們。你殺了三個當賊的,其餘六名狗官,屍首不見,想必是給你殺了,留屍則恐招惹麻煩,便都拋到河裡喂工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