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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輪到廖六問了:“週四呢?”

李二答道:“他在三里開外,引導風箏的方向。”

劉獨峰為什麼要放風箏?

他這麼多地方不選、偏選這地方。此時此境來放風箏?

沈邊兒和秦晚晴倒在稻田的水渠裡,疲乏得像死了一般。

然而金色的夕陽極力燦麗,照在阡陌連疇的金黃稻田上,那金色的夕照在水彩畫般的雲層裡篩出來,美得像圖畫一般。

兩人忽然發覺這地方美得令人如置身仙境。

兩個人都愣了好一陣子。

在這時候,兩人才感覺到自己是逃出來了。

兩個人發襟凌亂,披著泥草,忽然相擁在一起,渾忘了一切。

他們一起共歷過血戰,走過生,走過死,現在相擁一起,只是一種親近,一種親切,甚至不知是喜悅還是痛苦:他們終於活了下來了!

這時的相擁相依,都是發自至情至性的。

但是過度的疲乏,戰鬥過後的空虛,很快的侵佔了他們,他們相擁在一起,聽著彼此的心跳,風徐吹過,金黃的麥穗就在他們身後沙沙作響,兩人覺得這像是沒有了一切,沒有了一切的恬靜。

這恬靜像風,像麥穗的沙沙。

像靜時的光陰。

秦晚晴只覺得眼皮很倦,像風在呵護,依偎男人溫暖的臂膀裡安眠……

其實不僅秦晚晴睡了,連沈邊兒也睡了。

他有生以來,像一柄高手鑄冶給鎮邊大將軍的劍,是利的,硬的,快的,一出爐就作戰,從沒有止息的時刻。

然而這一次在戰亂後的短眠,卻是他畢生至今,睡得最安祥的一次。

甚至連夢也沒有,只有麥穗在沙沙,沙沙……夢裡的世界也是恬靜,金黃的。

他終於被惡夢驚醒。

他夢見雷卷。

雷卷滿身浴血,掙扎把手遞向他,可是他卻似給點了穴道、渾身動彈不得,雷卷把手越伸越近,竟執了一條羽毛,在拂撩他的臉!

他一驚而醒。

他雖驚醒,但長年的訓練使他全身肌肉完全不動,只把眼睛略略睜開。

臉上很癢。

原來是髮絲。

秦晚晴的髮絲亂了,隨著晚風,吹掠過他的鼻尖。

月半圓,風把稻麥揚起一種寂寞的熱鬧,秦晚晴睡得很甜,臉側向月亮那邊,紅唇微翹,像一張小孩子的臉。

沈邊兒看著、看著,不覺出了神。

風一緊一緩的吹著,整個稻田就像一座洶湧的海,時而潮漲,時而潮落,沈邊兒有坐在船上、放掉出海的感覺。

由於風吹得稻麥搖晃,他倆擁在一起的軀體也有些搖盪,沙沙,沙沙,沈邊兒忽然感覺到,那身體與身體接觸之間,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秦晚晴的身裁,該突的地方突,該凹的地方凹,該豐滿的地方豐滿,該消瘦的地方消瘦,她的面板雖然稍粗一些,可是有一種特有的少婦的韻味,尤其在她細長的頸子表露無遺。

月亮照在她的脖子上,她的髮腳蓬蓬鬆鬆的都亂了,紅唇微微張開,露出兩隻白而大得可愛的門牙,有一種少婦的甜香。

彷彿那是溫的、香的、令人貼近去會狂熱的、會融化的。

然而她那是那麼恬靜,在月光下,細長的脖子裡的血脈、寧謐地躍動著素淡的生命,她還是微微露著齒,彷彿正有一個好夢。

一個少婦,此時,卻像一個嬰孩。

貼在沈邊兒身上的,卻是一個溫熱的肉體,沈邊兒忽然心生愛憐,以至無法自抑。

心生愛憐的發乎情,然而無法自抑那是不能止於禮了。

其實在人類原始的本能,嗜了血之後,筋疲力倦,卻便會興起更原始的慾望。

沈邊兒原本是一個很能自制人的男人。雷卷在他入門三年後就下斷語:“邊兒比我能忍,他能忍人之所以不能忍。一個能做大事的人,必順先要能忍,沈邊兒會把握時機,夠聰明,加上他能忍,如果夠運氣,必定能成大事。

戚少商也在觀察了他兩年後作出了評語:“沈邊兒很冷靜,自制力極強,一個冷靜的人可以準確地判斷事情,而自制力強的人可以壓制不必要的衝動,不衝動而善於判斷是一個領袖必須具備的本領。”

可是沈邊兒現在失去了抑制,他衝動。

他想強忍這股衝動,可是秦晚晴著實太過嫵媚,而他又一向自抑,絕少親近過什麼女子,他在女子身上獲得的,往往不是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