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道:“快別這樣說。現在更嚴重的情形是:劉捕神不止著了‘空劫神功”還身受‘落鳳掌’與‘臥龍爪’之傷,他若強用深湛內力逼住,再貿然與人動手,只怕——”
雷卷疾道:“我去接應。”
唐晚詞身形也一展,雷卷道:“你留在這裡!”燕子掠波,已沒入密林間。
唐晚詞返首問無情,在月下好一股英凜的豔色:,。只怕怎樣?”
無情嘆了一聲:“輕則殘廢,重則走火入魔——”話題一轉,向銀劍囑道,“你去把那女子扶起,制住她氣海、建裡、章門三處穴道,把她手上的竹管子拿來,要小心一些,竹管子裡,是九幽門下最歹毒的‘大化酞醒”沾也沾不得的。”
銀劍應聲去辦。
唐晚詞上前一步,撂了撂溼發,她的手上揚的時候,胸前的紅衫皺了一些微紋,更顯出她胸脯豐滿而腰肢如柳,她自己卻似未覺察,只問:“卷哥怎樣才找得到他們。”
無情沒有去看她。
他只看著月色。
月色如刀,為死亡的千歲明辨細毫。
“你有沒有聽到雷聲?”
唐晚詞側耳細聆了一陣,道:“有,很是隱約。”聽到一聲像隔著棺材發出的悶響,一聲,兩聲,三聲。
無情道:“既然我聽到,你聽到,雷堡主也定必聽得到。”
他的臉色因月色而煞白:“劉捕神也該聽得到。”
第七十五章 黑穴黃土
荒墳。
冷月。
一件黑袍,罩在一塊殘碑上。
這墳冢已廢修多年。多年前,這兒有過村落,也有過戰爭。但戰爭終於吞噬了村落。加上一場洪水,把剩下的村民全都逐走,這兒已成了無主孤魂的荒冢,野狼掘屍嗥月的所在地。
沒有人再來這個地方。
周圍都是泥濘、瘴氣、屍骸枯骨,不是被浸得黴爛,便是被野獸噬得七零八落。
到處流竄著鬼火一般的綠芒。
低畦處積存著汙穢的死水。
不知是什麼事物在發出驚人的低鳴,是人?是獸?還是鬼?
這是人間地獄。
九幽神君選在這裡。
因為他知道,劉獨峰不會來這裡,同時,也不敢來到這裡。
他中了三枚“順逆神針”,在未把針逼出來前,他也不想力拼劉獨峰或無情。
九幽老怪在輕輕的敲打著一面黑色的小鼓。
一聲、一聲、一聲…………
單調的迴響。
像死人的心跳。
然後,遠處的狼嗥忽止。
接著,近處的蟲鳴又靜了下來。
遠處狼嚎再起,這荒冢間已多了兩個人。
一個直挺挺的人,抱住一個不能動彈的人,緩緩放下,然後,呆呆的站在那罩著黑袍的墓碑前。
直挺挺的人是張五。
那不能動彈的人當然就是戚少商。
戚少商穴道被制,神智卻仍清醒。
張五雖可活動,但已喪神失志。
戚少商知道自己已難倖免。
他知道自己已落在九幽老怪手裡,這不比落在無情或劉獨峰手中,甚至連手段殘毒的顧惜朝、黃金鱗都不能比。
落在九幽老怪的手上連死都不如。
戚少商也想自絕,但他連自絕的力量都沒有。
而且,他已從這一連串的失意和失敗中學得:忍到最後一刻、挺到最後一刻、活到最後一刻!
能活下去,再厚顏、丟臉,再痛苦、絕望,也是要活,活下去,才會有變化,才能有轉機!
為了要活下去,戚少商已經吃了不少苦頭、熬了不少屈辱,而且,還不知有多少更苦楚的更屈憤的事情在等著他。
他現在已全不能動彈。
可是面對的是一個絕世魔王。
——無情、劉獨峰,加上自己……跟他數次遇戰,居然連這老妖的樣子也未曾瞥見!
戚少商倒要看看:九幽老怪是啥模樣?
沒有模樣。
碑上是黑袍。
碑下是深穴。
穴裡黑漆不見物。
穴旁是一具殘缺不全、血肉模糊的死屍。
這亂葬崗上,至少有二、三十具缺頭缺肢、腐爛腐臭的屍體。
穴前有一面鼓。
三角形的鼓,黑而亮,不知是什麼皮革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