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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姐兒們都只管逗引、不動真情的,免不了真相大白,一走了之,可憐人便知道自己仍是自己,非自立圖強不可,但已欲振乏力,其心中所受之創,何嘗只見於外形!”唐晚詞道,“她們照顧過了,遇上抉擇,便不顧而去,或把善心做足了,自己滿意之後,漸漸生厭了,不再假意柔情,這都不啻使身體有缺憾的貧弱者,更受心靈上的創傷。”

“我那時看了就感覺到:如果我是善的,就拿出實際的幫助,絕不溫言甘詞,而是激揚躍進,不是讓他們自作多情,而是要他們發奮圖強。如果高興就發一發慈悲心幫他一下,反正也不是跟他一輩子的事,這樣不如不幫,我寧可不行善,要行善則要行徹,偽善我是萬萬不幹的。”唐晚詞語鋒如刀,“當年,我初見納蘭,他貧而有志,文采蓋世,他是既猖又狂,不過決不是軟骨頭,在脂粉叢中,他亦不改其狷,在落難挫境中,不易其狂,也不藉文士風流之名來行汙穢之事,我就喜歡他這傲然不拔。”

一提到納蘭初見,她的語氣就愈漸溫柔起來,“他是不需世間予同情的人。那才是我心目中的男子漢。由於我粗通醫理,我初初見到你的時候,便曉得你有七八種頑疾纏身,戚少商被砍斷了一臂,身上十七八道傷,但那只是外傷,你患的,是別人看不見的,卻無時無刻不煎熬著你五內的傷。”

她豔豔柔柔的一笑:“可是你,一副孤高無人可近,自潔傲岸的樣子,身上的傷,重得不能再重,但卻不許任何人碰你,殘弱的身子在那兒一站,彷彿人人都受你保護似的,我看了,便想去惹你,但另一方面,卻又敬你。”她偏著頭兒,雙手十指交剪著負在背後,剪水雙瞳斜乜看雷卷,問:“這前後我都說了。我跟你是相依為命,共渡患難,這其中沒有誰是弱者,就此相儒而沫。你看我像是為了同情你而接近你嗎?你想想自己是不是個需要人可憐的人呢?”

她沒有等雷捲回應,便說:“剛才我的說法,很多妹妹們都笑稱我為不慈不悲唐觀音,只有大娘跟我說:晚詞,世人只知行小慈小悲,唯你能持大慈悲心。可惜,我們行事下手,都辣了一些,夠不上善行兩個字。”

雷卷向她微微笑道:“你表面上不施同情,其實是讓人不必再求同情;你所作為看起來無情,其實比誰都多情。”

唐晚詞刮臉羞他:“你幾時學會那麼甜嘴滑舌的!”

雷卷笑著摟住她。一具熱力四射的胭體在他身邊輕輕扭動,雷卷不禁為之動心,只喚道:“二孃……”

忽聽雨聲中,一陣噪吵。

有人大聲呼道:“有刺客!”

有人大喊:“拿下!”

也有人喝道:“住手!”

有人叱道:“是自己人!”

最後那個聲音,正是無情。

雷卷與唐晚詞彼此看了一眼,一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