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他們的人!
想到這裡,巴三奇就有被欺騙的侮辱。
他幾乎要叫起來:
——這種事,咱們不幹了!
就在這時候,一條人影已貼近了他。
這人相貌堂堂,儀表不凡,但神色間卻帶一點兒邪氣,一股煞氣。
這人正是顧惜朝。
顧惜朝微微笑著,神態溫和,一看便知道他是一個講理的人。
就連他都覺自己是一個講理的人。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實在太講理了。
在這世界上,太講理便很難活下去,縱能活著,也未必活得痛快。
像他對付戚少商,便吃虧在“太講理”上:在“思恩鎮”的“安順棧”裡,他因得尤知味之助,已成功的控制了大局,早應該一得手就該先殺掉戚少商,以絕後患!
他甚至還覺得自己太“婦人之仁”了。
他還決心“痛悟前非”,以後對人應該要心狠手辣一些。
這一次的“壽宴”,已勝券在握,他人在暗裡,監視一切,任何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目。
所以他發現巴三奇發現了埋在壽帳內的炸藥。
他笑道:“那是炸藥。”
巴三奇強忍怒憤,道:“我知道。”他補了一句,“可是在這之前你並沒有告訴我們知道。”
顧惜朝笑道:“那是軍情,軍情機密,恕無法相告。”他也補充了一句,“何況,那是用來炸殺叛匪的,與你們無關。”
巴三奇道:“可是,海老四也是坐在這桌子上,就跟我有關了。”
顧惜朝笑意更濃,他用手去拍了拍巴三奇的左肩:“巴老前輩,在下怎會用炸藥對付立有大功的海神叟呢,這炸藥只是用來對付流寇,況且,那幾個叛賊只要喝下了藥酒,便已束手就擒了,根本用不上炸藥。”
巴三奇道:“可是,如果他們不喝,萬一要用上炸藥,你們可來得及通知海老四!?”
顧惜朝微笑著看巴三奇,道:“你真要我回答?”
巴三奇道:“人命關天,我理應知道。”
顧惜朝道:“來不及。”
巴三奇匆道:“那我去通知老四,叫他到時候及時走避。”
顧惜朝嘆道:“你要通知他?”
巴三奇愕然道:“怎能不通知他?”
顧惜朝笑道:“應當通知他,不過,可惜……”
巴三奇道:“可惜什麼?”
顧惜朝道:“你真的要知道?”
巴三奇道:“請道其詳。”
顧惜朝道:“可惜來不及了。”
突然間,一揚手,一道刀光,一閃而沒。
巴三奇只黨胸前一麻,背後一辣,回首看去,只見一把飛刀,已釘在壽帳上,直奪入牆裡。
刀柄猶自輕顫。
刀不沾血。
——這一刀,是顧公子的刀……
——這一刀,竟是穿過我的胸背……
巴三奇只想到這裡。
想到這裡,他胸上的血便激迸而出。
顧惜朝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把他的袖帛按住了創口,不讓血噴濺出來,袖子一下子便給湧血浸溼透了,順手拔出一根小斧,一斧砍在巴三奇的額頂上。
然後他跟身後的霍亂步道:“你找兩個人,把他的屍首偷偷的運出去,往水裡一丟,千萬不要讓海府的人發覺,這樣,就算日後‘天棄四叟,還沒死乾死淨,又撈著屍首,也以為是那幹悍匪幹的,不關我們的事!”
霍亂步應道:“是。”即著人去辦理。
顧惜朝拿出一方白手帕,在揩抹自己指上的血,順便揉活了手指上的血脈。
——今天要殺的人挺不少的,手指一定要靈活。
——想到這數月來的追緝,今天將會有重大的成果,他也不禁略感到興奮。
——殺人本來就是一件興奮的事。
所以他要先開殺戒,祭一祭刀,點燃自己的殺氣。
他甚至不希望使用到炸藥。
——如果他們死於自己的刀斧之下,一定更為過癮!
不過顧惜朝一向都十分理智。人可以做痛快的事,但不能做蠢事。像當日戚少商把自己引入“連雲寨”,推崇備至,就是感情用事。感情用事,在他看來,有時候與“蠢”字同義。鐵手等人武功太高,不能意氣用事。
——蠢人的下場,就該跟巴三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