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拌!”
“你能不能正兒八經地回答我的問題?”
西鸞瞪著他:“我很正兒八經地要你涼拌這碗燈籠辣椒,佐料都放好了。快端著,我手累。”狄雋深呼吸,再深呼吸,猛地奪過那碗辣椒,拿著筷子不停地攪動。
西鸞笑道:“要不是看你吃力不討好忙活了大半夜,沒有吃下什麼東西,我才不會把你帶回家來請你吃一碗麵條。要知道,想要我西鸞親手下廚,除非是黑魔王發 春。”
狄雋一口氣梗在咽喉,將碗筷往灶臺上一放,抬腳就要出門。
“唉,麵條好了。”狄雋咬牙,吃,你就記得吃!回身,西鸞已經燙好了青菜,嫩嫩的葉子,順滑的麵條,香飄四溢的湯汁,任何人望了都忍不住食指大動。西鸞又煎了兩個金燦燦地荷包蛋蓋在上面,對著立在門口的傻道士取笑道:“沒見過我這麼賢惠的媳婦麼?”
道士心頭一震,猛地望向她。
西鸞疑惑:“怎麼?我說錯話了?”
“不,”道士輕笑,“以前也有人這麼打趣我過。很久了,我都快要忘了,說這話的人當時是何種心情。”說著,又橫眉冷肅:“女兒家的,怎的一點都不矜持。”
西鸞笑道:“我在道士面前矜持個什麼勁啊。”順手將一碗麵條送到他的手上:“去院子裡吃,廚房油煙重。”又去廳裡搬了張椅子給放在院中,自己卻跳上石磨,端著麵碗開始窸窸窣窣地吃起來。這般自在的神態哪有尋常女兒家的窘羞,反而讓狄雋哭笑不得,端著一碗麵,只覺得沉靜多年的心田又泛起了春 色。
冰藍地月色逐漸鍍上了一層灰白,院子中央的梨樹露珠晶瑩。從屋簷望出去,可以看到邊沿的天空褪去了些許暗沉,染上了青褐色,似還沒褪泥土的鹹鴨蛋。
天將明未亮之時,梨花樹下,一道士一神仙端碗吃麵的情景是何等的詭異。袁婆子進門之時那八婆之魂就熊熊燃燒,目光炯炯地定下了另外一樁姻緣。
情深緣淺五回
牡丹園在金梁城郊外,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從官道行走之人遠遠就可聞到一陣花香,花香濃郁最盛地地段有條羊腸小徑,拐進去沒半里路,遠遠地就能看到籬笆圍牆空隙中鑽入眼眸的花團錦簇。
最是妖嬈的什樣錦、嬌容三變,翠色的春水綠波,富貴的金桂飄香、玉璽映月,暗紫的冠世墨玉、青龍臥墨池,潔色的崑山夜光、玉樓點翠、玉板白,淺粉的紫藍魁、銀鱗碧珠、盛丹爐,花開豔麗,爭奇鬥豔,讓人眼花繚亂。
“只有愛花護花之人也才能這麼多花卉爭相綻放,朵朵嬌豔吧!”
西鸞哈地一聲:“花都照顧不好,算哪門子的花匠。”
紅線瞪眼:“你壓根就不是惜花之人,不懂花的美,也不懂花匠與花神的區別。”
西鸞問道士:“你是惜花之人麼?”
“我是修道之人。”
西鸞攤手,在紅線反駁之前笑道:“你的花神還蠻俊雅的,就是瞧著眼熟。”可不眼熟麼,男子捧著牡丹花盆與昨日兩人在煙嫋樓屋頂上看中的書生就是同一人。當時西鸞還將對方批評得一文不值,百無一用。誰也沒想到對方不是書呆子,倒是一個花呆子。
西鸞對著花呆子招手:“範夷,如果天上掉下來一個美娘子,要你娶她,成還是不成?”
牡丹園來了三個陌生人,其中的女子見面就口出狂言,讓呆子好一番驚嚇。細細問了來意,面上難免又呆上幾分,只問:“娶了又如何,不娶又如何?岳家姑娘於我無意,又何必強求。”
西鸞詰笑道:“哪裡無意了,你們前些日子不還相互送了花兒補品的麼?還是你覺得對方只是同情你,給你補品補身子?”
範夷籌措幾分,只是搖頭。
西鸞乾笑:“果然是百無一用的書生。道士,如你所願,將那花妖給收了吧!嶽姑娘的魂魄回來了,你我也好早些拿銀子。對了,那花妖的內丹很滋補,你我平分好了。”狄雋看看範夷蒼白的臉色,又看看西鸞無所謂的神情,淡淡地道:“好。”說著,反手拖著西鸞往外走,似乎生怕她反悔一般。還沒兩步,那範夷已經衝到幾人面前:“你們說花妖,你知道白羽?”
西鸞眨眼:“白羽是誰?”
範夷一梗,這才知道對方炸了他的話,心裡悔恨難當。
狄雋道:“我們先去收了那妖孽,再來此處尋你。這些牡丹花,你一株也不要賣,等著我來收妖。”
“不!”範夷拖住了他們:“你們不要傷害白羽,是我的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