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深入才發現草莖已盡玄黑,而本該搖曳生姿的靈草成了最僵硬的石頭,護衛著湖底靈氣最為茂盛的地域。水草最盛的地方,有一塊堪比誅仙台大小的石墩,西鸞在光滑的石面上摸索一陣,順利的啟動陣法,在石頭中間開闢出一道容一人進入的縫隙,靈諸就在這石頭裡面打坐。
百年之後的他,少年的稚氣已經從面容上尋不到一絲痕跡,臉頰方正輪廓鮮明,劍眉橫直透著剛毅,唇瓣蒼白淺而薄,因為常年在湖底未曾出去的緣故,肌膚比西鸞的還要晶透白滑。這讓她十分的不爽,每次進來之時,第一個動作永遠都是雙手對掐,拉開他的麵皮扯啊扯,妄圖靠著這個辦法可以讓英氣俊朗的面容重新恢復到以前的嬰兒肥,成效甚微。她又幻化出一隻滴著濃墨的毛筆,在其額頭上畫上大小兩隻烏龜之後,這才不得不在某道熾熱的目光下停筆。
“喲,修煉完了?”肩上的相思鳥‘唧唧’。
“你今日又準備畫多少隻烏龜?”
西鸞掰著沾滿墨汁的手指頭:“今日初三,自然是要畫三隻。”
某人咬牙切齒:“初十的時候你就畫了十一隻。”
“哦,”西鸞丟掉毛筆,順手將整個手掌吧唧在對方的脖子上,摩擦幾下。很好,她的手乾淨了,對方的脖子……那與她無關。
靈諸跳起來使勁擦拭,對著她大喊:“你不要老是這麼幼稚好不好?都是要成仙的人了,還喜歡殘害同道之人。”
西鸞切了聲:“老孃陪著你在這湖底修煉了百年,無聊之餘拿著你消遣算是給了你面子。再說了,真要折磨你的話,我只會讓山裡的那頭又肥又壯渾身倒刺的野豬來這裡跟你一道雙修。”
靈諸無數次的想要掐死她,每當要實行的對方就會猛地一腳將他踹飛:“快點出去,老孃要用這個地方。”
對方站在巨石的外間,看著她搗鼓出這些年所收集的珍奇異寶靈草等物,再一個法術朝著方才他所坐的地方轟去,忍不住大叫:“你又幹什麼?你弄沒了這裡我以後去哪裡修煉。”
西鸞微轉頭,斜著瞥了他一眼,手中的法術球越來越膨脹:“再囉嗦,下次這東西就直接砸在你身上。小娃兒滾一邊去。”這一次,法術將靈諸休息的石榻給轟成了粉末。好吧,雖然修煉之時根本就不需要歇息,可有張床也會讓他心裡有個安慰不是,至少這裡是個家啊!雖然這個家的女主人強悍了點,無厘頭了點,愛作弄人了點,可到底是他們兩人生活過的地方,現在這個地方卻被對方毫不猶豫的給摧毀了,讓靈諸有種即熟悉又陌生的悲哀和心痛。
這種情緒總是在見不到西鸞之時無端的冒出來,讓他尋不到由頭。
靈諸的神力其實比西鸞高了不止一截半截,可每次面對時候不知為何吃虧上當的總是他自己。就比如現在,對方轟了他住了百來年的居所,他還要被對方拿著藤條抽著鞭子的叫囂:“快點挖。”
相思鳥:“唧!”
靈諸的臉上頭上身上全都是黑不溜丟的溼土,手中拿著幻化的鐵鏟,站在深入百米的地下洞穴中挖土。而西鸞,單手叉腰,另一隻手上拿著佈滿了荊刺的萬年纏藤,不時卷跑丟上來的土屑,懶洋洋地問一句:“挖到沒有啊?你根本就是一隻廢柴,都下去半日都沒找到我要的東西。”
這情景異常熟悉。靈諸抓抓腦袋,站在洞底回喊:“為什麼每次做苦力的都是我?”唔,這話也熟悉來著。
西鸞飄在他的頭頂,有氣無力地蔑視著他:“因為你們男人天生就是要給女人幹活的。怎麼,你有意見啊?”當然有意見,可靈諸不想反駁。
西鸞瞪著眼,捏著藤條:“看什麼看?沒看過女人裙底?再趕抬頭偷窺老孃就挖了你眼睛。”
相思鳥頭一揚起:“唧唧,唧!”
靈諸拿著鏟子使勁的軋土,一邊軋還一邊狡辯:“你以為你裙底有多好看,個老女人。請本少爺那都是很給了你面子。你也不是我老孃,本少爺是蓮花生的,不是你個醜女人生的……”這話只敢在肚子裡唸叨爛了,不敢說出來。
靈諸與西鸞相處的日子並不長,修行隨著身子的改變都是拔苗助長,性子囂張跋扈,對著這位孃親心裡親近,面上卻怎麼都不服帖。當初來這湖底的時候,他嫌棄對方下的限制,沒少吵鬧。西鸞也不說話,更加懶得解釋帶他來此的用意,只是沉默地尋了這崑崙山上最年長的藤條,一頓鞭子下去,抽得靈諸渾身沒一塊完整肌膚,除了臉。
崑崙山的藤條不比別處,比魔界的要韌一些,荊刺多而密還輕易掰不下來,從根莖往尾端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