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為他做到。
何況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雖然是皇上的女人。
沈微行這樣千人騎萬人枕的女人,還不是做了皇后?
要一個嵐娘子,又有什麼大不了。
“……你喜歡嵐兒什麼?”沈微行忽然問,“當日你在妓營中看著我時,一臉暴躁,心中可是在想著她?”
蔡無覺面上微紅,卻坦誠以告。“娘娘自是天下絕色。但嵐兒……她不同。簡單說來——若有一日臣老了,打不動仗了,不會想要攜娘娘這樣的女人歸隱。”
沈微行並不以為忤逆。
“今夜潛回玉京,我替你安排。你希望何時將人帶走?”
“自然是愈快愈好。”蔡無覺喜不自勝。
☆、(107)眾叛親離
丁閒伏在西皇后宮中,嚶嚶抽泣。
面前大咧咧坐著的是一臉無謂挑釁的悅嵐,站著緩步踱步的則是面容上無一絲表情的沈微行。
“要動手就快些。”悅嵐不耐煩地叫,“你真是婆婆媽媽,無可救藥。”
沈微行不理她,繼續踱步。
“反正一開始不就為了這樣麼?你又想不出什麼別的法子。這是最有效的辦法。我都付出那麼多了,難道你要我自己動手不成?”
沈微行搖頭,仍在踱步。
丁閒怯生生看住兩人,“要麼……我來?”
沈微行一嚇,趕緊道,“不必了,我來吧。”
悅嵐冷笑,“你看,你還是疼她多過疼我。”
“閉嘴。”沈微行喝道,“閉上眼睛。你無玄學根基,不懂氣息流動之法;但儘量想象,將全身氣血都分散到四肢百骸,然後歸回心室。——深呼吸,放鬆。”
悅嵐依言閉目。
沈微行跪在她身邊,溫柔地觸撫上她的小腹。
悅嵐雖嘴裡叫得很兇,但此時此刻卻仍然忍不住全身繃起,緊張地微微顫抖。
沈微行手中果斷髮力。
悅嵐死死咬住嘴唇,卻仍忍不住慘叫了出來。
血水順著她裙角流到地氈之上。
丁閒掩目。
懷住幾個月的胎兒,就此被殺死。
沈微行造孽,嵐娘子承受。
“其實有痛苦更小的法子。”沈微行在悅嵐耳邊道歉,“但……我要你儘量表現得痛苦而悽慘。你明白的。”
“我明白……是你不明白。”悅嵐怒目圓睜,倒在地上抽搐,“我是個血肉之軀的女人。這種事情怎可能不痛苦,不悽慘?”
她翻滾著,裙上沾滿了自己的血跡。
沈微行默默看著,忽然扶起她。
揮掌,在悅嵐面上打了一個耳光。
力道不大,卻也不小,足夠她唇角腫起,流下鮮血。
悅嵐目中盈淚,歇斯里地地叫,“臭□,你殺了我的孩兒。你會有報應的!”
“很好,就是這個狀態。”沈微行深吸氣,起身走到宮門口,“來人!”
門口早備好軟兜。
噤若寒蟬的閹人進來,將悅嵐抬到軟兜上。
“送到御書房。”
蔡無覺正等在那裡。
等著帶住他心愛的女人回營,等待那女人腹中自己的骨肉,等待有朝一日帶住那女人去過些安靜而富足的生活。
等來的卻是被放在軟兜上,滿目都是鮮紅血絲、面上淚痕腫痕交織、渾身血跡斑斑的嵐娘子。
“怎,怎麼回事?”
抬軟兜的閹人迅速退下。
蔡無覺將悅嵐攬在懷中,“嵐兒,嵐兒,究竟怎麼回事,快告訴我,誰把你弄成這樣!”
“……是皇上。”悅嵐無力地垂下眼眸。“皇上說,既要把我給你,便將皇嗣留下。將軍,快瞧瞧,孩兒,我的孩兒是不是沒有了?那是我和你的孩子啊,將軍。”她痛哭起來。
“竟有此事?”蔡無覺不敢相信地握緊雙拳。
“我活著又有什麼意味?”悅嵐一面哭,一面掙扎著起身,就要朝住書房中的立柱撞去。
蔡無覺死死抱住她。
——這樣的悲劇面前,他已經無從去分辨,他到底有多麼喜歡眼前的女子。
又或者,提出要悅嵐,是否只是自己測試在朝中地位的一個方式?
顯然這測試所帶來的,除了羞辱,並無其他。
“蔡將軍。”沈微行悄然出現在御書房門口,“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