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去日本堵人家大門呢?”楚慈淡定翻開書,總結道:“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等你學好了化學,考上了高中,進了九處,再努力工作攢夠錢,過個十年八年的,就可以去日本找山地家族算賬了。”
葉真:“…………”
葉真掀桌,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咆哮:“開什麼玩笑!小爺還打算出院後立刻去找他們呢!小爺我一天都等不得!”
楚慈淡淡的道:“等不得也要等,報仇這種事不能急。”
“你知道什麼,我本來可以成功的,要不是那個黑澤川……”
“你連黑澤川都打不過,如果人家用手槍,甚至用炸彈對付你呢?”
葉真不說話了。
“葉十三,”楚慈把手輕輕放在葉真手背上,低聲道:“想報仇的人一定要學會忍耐,因為你弱,而山地家族強。如果不是黑澤偏袒你,山地家族沒有這麼容易回日本的。這裡雖然是中國的地盤,但是……”
他頓了頓,彷彿話出口前臨時換了語句。
“——這個社會每天都在發生不公平的事情,恃強凌弱、司法黑暗……你沒有看過,沒有見識過。貿然衝動最終會害死你。”
葉真抽了抽鼻子,不信任的看著他。
楚慈冷淡道:“我不會對每個小孩都說這種話的。相信我吧,這是我作為長輩對你的忠告。”
他低頭去翻葉真那如同鬼畫符一般的化學作業練習本,側臉輪廓優美而表情素淡。
葉真盯著他看了半天,悶悶道:“你不懂的。”
“哦?”
“我們不一樣的,你畢竟生活在……”生活在這個時代。
葉真肚子裡腹誹,卻沒有把這話說出來。
楚慈抬頭看了他半晌,突然冷笑:“我怎麼可能不懂?”
他抬手解開襯衣紐扣——這時已經是開春,病房裡暖氣又足,他襯衣底下什麼也沒有穿,只見削瘦平坦的腹部上赫然爬著兩道長長的疤痕,顏色深紅,猙獰而慘烈。
他把左袖口捲起來,只見手腕上橫著一道兩寸餘長的舊傷,已經幾乎跟面板一個顏色了。
葉真被驚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
“報復殺人。”楚慈仔細把紐扣一個個扣回去,冷淡道:“——我是說我。”
“啊——?”
“後來被人尋仇,堵在巷子裡刺了兩刀。人家說了,如果挨這兩刀之後我還能活下來,那以前的仇怨就既往不咎。事實如你所見,我活下來了。”
葉真顫抖的指他手腕,問:“那是怎麼回事?”
楚慈把袖釦扣上,沒有回答。
“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他突然問。
“楚、楚慈啊。”
“不,我身份證上姓李。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葉真一個勁搖頭。
“因為從法律上來說,楚慈已經死了。這個叫做楚慈的人,兩年前因為胃癌晚期,救治無效死亡。我在這裡只是借用了別人的身份,而那個虛構出來的身份是如此脆弱並容易揭穿,以至於我不能用自己的名義買房,出國,應聘,開公司籤合同……很多常人能做的事情我都不能做。”
一個幾乎被禁錮起來的人——葉真心裡突然閃過這個想法。
幸虧他沒有把這話說出來,如果被楚慈聽見的話,想必是一句很殘忍的話。
楚慈把手放在攤開的書上,靜靜看著他,目光有點傷感。
“葉十三,雖然龍處沒有詳細告訴我,我也不清楚你的底細;但是作為過來人,我的現狀對你來說應該是個很好的借鑑。如果你想復仇,起碼要做好準備。你現在的準備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那天楚慈沒有讓葉真默寫化學元素表,因為很快玄鱗就來換班了。
楚慈把葉真扔得亂七八糟滿地都是的書本撿起來,收拾好,放回葉真的書包裡,平淡的道:“你還小,不用著急,花點時間好好想想我的話吧。”
他禮貌的跟玄鱗道了別,從外邊輕輕帶上病房的門。玄鱗一直目送他離開,才幸災樂禍問:“楚老師又教育你啦?”
葉真皺著眉,半晌點點頭。
“因為神馬,數學題不會做?化學元素表背不出來?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楚老師訓起人來可有一套了,整天把韓越訓得一愣一愣的……”
“他沒有訓我。”葉真悶頭道:“他沒有。”
“啊?那他怎麼蹂躪你了?把化學書蒙你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