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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水手實在忍受不了,悄悄問彌千針。

“要不要把他打暈了算了?”

彌千針冷笑一笑。“他心裡緊張,讓他去吧。”

水手露出瞭然神色。

皇帝卻不忿起來。“誰說朕緊張?朕哪裡緊張了?”

彌千針笑一笑。“你不會水,難道不怕我隨手把你丟水裡不管?”

皇帝臉漲得通紅,“朕怎說也是救了你們,你難道要恩將仇報?”

彌千針嘿了一聲。“若不是綵衣用腹中孩兒逼你,你肯這麼乖乖配合?”

皇帝叫起來,“朕的孩兒將來多的是、有的是!要不是想找機會放走名劍,會配合你們才怪!”

原來他適時步入大殿,適時暈轉醒來,皆是喬好的橋段。

而顧綵衣,可想而知,在緊要關頭,對舊主的眷戀之情,終勝過了怨懟之心。

人世間人與人的關係,微妙至此。

薛紅葉此時端著藥碗出來,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名劍醒了。”

彌千針歡叫一聲。

皇帝的眼睛亦是一亮。

“太好啦,朕要和名劍私下聊聊。——那個,笑三少不會剛好這時候出現吧?”

船頭落日悠悠。

皇帝已經鑽在船艙內,和名劍嘀嘀咕咕了不知多少時候。

薛紅葉與彌千針並立船頭。

小船已經自運河入江。

江風吹得彌千針髮辮飄拂。

薛紅葉小心抬手,攬住彌千針的肩膀。

陡然手一縮。

原本該是軟玉溫香的地方,竟是銀針一閃。

“有沒有毒?”薛紅葉緊張地看自己指尖的一個小針眼。

“你猜呢?”彌千針冷冷答。

薛紅葉嘆息,“阿彌,這麼多年了,你還沒原諒我?”

彌千針反唇相譏,“這麼多年了,你又跟多少個女人好上了?——連綵衣也沒放過。”

薛紅葉情急,“那怎是我不放過她們,明明是她們不放過我。”

彌千針冷笑。“好色。爛賭。——武林神醫的臉都要給你丟光了。”

薛紅葉認真道,“當年跟了你的時候我可是童男,也從來不賭。”

彌千針抬了抬眼皮。“不要臉。”返身去了後艙。

船艙內光線昏暗。

“朕要那些炮丸的理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年輕的皇帝一旦認真起來,便自透出一股傲然氣概,不復嘻嘻哈哈時叫人輕視的模樣。

“至於笑三少的圖謀,你究竟知道幾分?”

名劍未答。

他靠在軟墊上。一呼一吸間,只是胸膛起伏,亦似給他帶來不小的痛楚。

沉默。

長長的沉默。

皇帝忍不住道,“他瞞住你,便是知道,等你掌握全盤真相,你縱不倒戈相向,亦至少不再是他的重要助力。”他長吁。“我冒險跟你們來此,便是知道,國師也好,總管也罷,天下事,並無人可以為天子分憂。——我唯一的指望,只有你。”

“名劍,幫我奪回我的炮!”皇帝威嚴地霍然站起,卻哎喲一聲碰了頭,只得悻悻然坐下。“——必要時,朕會找馮蕭蕭的師弟師妹幫忙,替你殺了笑三少,免你難做。”

他似是帶著少年任性的口氣,說出的內容,卻輕描淡寫,血雨腥風。

(25)

名劍山莊。

暮色深重。

大門還掛著顧綵衣弄的那塊女孩子氣的花牌子。

四周卻是壁壘森嚴,透出嚴峻的氣氛。

全莊四百名劍衛取消一切輪值,全部上陣,佔地百畝的名劍山莊,被守護得密不透風。

卻仍有人能混進來。

黑影走得歪歪扭扭,似喝醉了酒一般身法拙劣,但卻偏偏就能從劍衛的眼皮子底下鑽過去,輕車熟路,直達目的。

他的目的,似乎就是整個山莊最為核心的腹地,江湖中人所盡知的,名劍那引以為傲的玉室。

掩掩藏藏摸到玉室附近,卻是一呆。

此地頗為熱鬧。

十數名僕役婢女正以拎著水桶,一遍一遍沖洗清掃玉室。

而白衣錦裘的莊主名劍,揹負雙手,站在一邊,專注凝視下人灑掃。

一時間,黑影進不得退也不得,只好摸著腦袋慢慢走出來。

“來了?”

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