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闖了上來,你問什麼,我就答你什麼?峨眉弟子不是你名劍家婢!你今日殺人容易,休想從我身上探聽任何機密!”
名劍搖頭。“不算什麼機密。但我今日必須得到答案。”
他語氣中之堅定,叫聽者忍不住一凜。
師無塵瞪大雙眼,“金頂五姝,結‘玄女陣’,擋不住此賊,統統門規處置!”
五名俗家女弟子一片訝然。
卻不敢違逆師門,迅疾從袖中滑出長劍,排陣擋在了師無塵與名劍之間。
殿內高大,卻寬窄有限。
金頂五姝所排陣法,乃是三人直面名劍,兩人立在同伴肩頭。配上飄飛輕紗,姿態漂亮。但真說對敵,卻並無什麼助益。
名劍在半空二人雙足剛剛踏穩之時,便已經出劍。
青絲掠過。
空中二姝腳底忽然不穩,在半天飄搖,噯喲兩聲,跌了下來。
下面的三姝被同伴視線阻擋,還沒看清,眼前卻已失去了敵人的蹤跡。
名劍施施然站在師無塵身邊,青絲垂手,十分客氣,而堅定地道,“只有一個問題。你答了我,我立即便走。”
師無塵渾身顫抖。
去看殿中那無名掌門。
竟是和尚唸佛,道士合掌,五人都是一副顧左右而無言的模樣。
“罷了罷了。”師無塵亦從袖中滑出長劍。“今日拼卻一死,保我峨眉清譽——”
反劍自刺胸口。
青絲纏繞,阻住師無塵的劍勢。
師無塵的左掌乘勢,印向名劍,竟是自盡是假,偷襲是真!
名劍卻極輕易就握住了她的手掌。
“我只問一句。霍錦這些年來,如何與你聯絡?”
師無塵面色灰敗。
片刻方開口。
“信件均由二師妹何恬轉交。你認識她的……她後來嫁給了天工梁參。”
名劍點頭,“我趕去梁家時,她已懸樑。定有緊急聯絡之法——是什麼?”
師無塵閉上雙眼。“你去龍門洞,找一份地圖。循圖,走水路,直到圖上所標之處,找王寡婦引路。”
名劍緩退。
“多謝。”又看一眼周遭噤若寒蟬的眾人,“叨擾盛會,得罪了。”
轉身退出殿門,如大鵬一般,展翼而去。
師無塵倒在寶座上,緊閉的雙目中,一顆顆淚珠忍不住滑了下來。
“盛會?這算什麼狗屁盛會!若不是人人都不欲與你為敵,你以為你真能不費吹灰之力,全身而退?可惡……太可惡了!”
“師父放心。名劍並非全身而退。”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峨眉座下首席大弟子周冰走進來,長跪殿內。
她以醜陋聞名,雖然武功修為最高,又是大師姐,卻少在人前出現。
此時氣度姿態,卻隱隱約有泰然自若的一派宗師之感。
“冰兒……”師無塵望住愛徒面孔。“你起身說話。”
“弟子安排‘靈巖四秀’自脫外衣與名劍周旋。”周冰淡淡道,“名劍是正人君子,心頭託大,閉目交戰。弟子又請各派師兄暗器齊發,在名劍最疏防範的瞬間出手,擊中他一掌‘白水秋風’。”
師無塵既驚又喜。“白水秋風?”
周冰點頭。“他若肯花時間養傷調戲,則一掌之力不過白水,三日可愈。但若不管不顧,妄動真力,則三日之後,掌勁將如秋風洗髓,日日加劇,直至取他性命。”
師無塵心中一陣安慰。“冰兒……吾心甚慰……對了,靈巖四秀人呢?”
靈巖四秀乃是周冰以下,與師無塵一樣帶髮修行的四名大弟子。峨眉數百女子,其中得師無塵親傳的便只有周冰、靈巖四秀、金頂五姝以及先前的小師妹,共十人而已。
卻聽周冰斜眉一挑。
“四位師妹在眾人前露出肢體,已為我峨眉之恥。弟子已命她們自裁,以全法譽。”
師無塵不敢置信地瞪著眼睛。
“你……你……罷了。”她渾身無力,跌坐座椅之上。
片刻又復起身,指住周冰。“除去名劍,洗雪今日之恥,峨眉掌門之位,我即刻傳於你。去罷!”
周冰再度跪下,磕了個頭,冷冷道,“弟子謹遵法旨。”
(16)
狹小的窄門推開。
名意平躺在床上,身上已經起了一層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