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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只可惜書中所記明家百多年都無人能參透,窮數代之力,也只是從中化出一門指法。”明二雙指一併,隔空一劃,野兔便一分為二。

“百多年無人參透我信,但我不信你沒參透,否則那一日雲無涯肩上的劍傷如何來的。”蘭七走過來,剛洗過臉,水珠猶在,瑩瑩沾在臉上,眉眼清澄,玉面朱唇,仿似沾著晨露的白生生的花兒。

明二眸一垂,將一半野兔拋給蘭七,微彎唇,莫名的想笑。

蘭七接過野兔,張嘴便咬下一大口,咀嚼有聲,吃得津津有味,反之,明二公子則斯文雅緻多了,吃不聞聲,舉止得宜。

“假,假,假!”蘭七邊吃邊瞅著明二連連道著三個“假”。

明二公子沉默是金。

蘭七把明二從上至下打量了一翻,眼光極是不屑的,“二公子,你看你明明虛偽、陰險、狡詐,小心眼,而且若無人給你飯吃就會餓死,簡直百無一用,偏偏在他人面前一派仁義、寬容、謙和、溫雅,而且還讓人人都以為你聰明博學無所不能,你這樣裝著累不累呀?”

明二一直把兔肉吃完了,才開口道:“那日在梨花冢曾問過寧朗,是信人性本善還是信人性本惡。”

“哦?”蘭七吐出一根骨頭,“我想,二公子應與我信的該是一樣的。”

明二看向蘭七,笑得溫文親切,“人性本惡。”

“人性,本就醜惡,只自欺欺人者才冠冕堂皇曰‘人性本善’。”蘭七極不屑的又吐出一根骨頭。

“這不就結了。”明二用水囊裡的水洗了洗手。

“嗯?怎麼說?”蘭七嚥下最後一塊兔肉,也洗了一把手。

明二甩幹手,端正坐下,看著望著他的蘭七,不由笑笑,反正不急著趕路,閒聊片刻也不錯。當下道:“既是人性本惡,那這世上又如何會有聖人、君子、大俠、善人?那古往今來的人又有誰不虛偽?”

蘭七挑挑眉頭,靜待他說下去。

“人總說赤子童心天真無邪,可若真是如此,那怎的有些父母良善兒女卻惡?”明二空濛的眸子中迷霧緩緩褪去,“而人出生後,多受道德禮教所教化,要修身有德遵法守禮,要向善存仁有情有義。可那些稚兒為何還會用騙用哄的手段來達成目的,那些稍大的也會恃強凌弱,愛搶奪漂亮華美之物,簡陋醜怪的總是棄之一旁?人總是說小孩子不懂事才會如此,可那才是人初的本性,完完全全不掩蓋的暴露於外的本性,所以人性本惡。而那所謂的道德禮教仁義本就是教唆世人虛假偽善的東西。”

蘭七有些驚異的看著明二,可明二空濛濛的眸子望著洞口,似是思考,又似茫然,可說出的話卻是清楚無比。

“當稚兒被那些道德禮教養長,便知道掩藏自己的本性了,披上一層仁善正義之衣,將所有的醜所有的惡全部遮起來,也控制著自己的言行,違背自己心底真正的意願,去做著人人所謂的好人、善人、俠者,去做所謂的正事、善事、義舉、大業,然後得到衣食、得到名聲,得到地位,得到榮華,越虛偽越是掩蓋自己慾望的人得到的一切越多越好。”明二的眸子中褪去輕霧,清清楚楚的瞳仁,綻著冰冰冷冷的光,“你看寧朗他是眾口一致的好人君子吧,可是他心裡明明喜歡你不得了,明明想要你,可是他卻不敢。他為什麼不敢,因為道德因為禮教因為很多很多的原因,所以他不敢,所以他掩藏自己真正的心意,做著你的朋友不似朋友親人不似親人的人,而他將來,他很可能會成為人人尊敬的大俠,他還有可能娶到全武林都不敢乞及的‘碧妖’。”

提起寧朗,蘭七心中打了個突。

“這世上真正不虛假的人倒是隨教那些稟著‘隨心所欲’而行的大惡人,他們從不掩藏自己的醜惡與慾望,喜歡什麼便用盡自己一切能有的手段去得到。便是‘白風黑息’那樣的人不一樣也有掩藏自己真性的時候?他們被天下被全武林視為神、尊為聖,可你能說他們做所有的事都不曾違背自己的心意?無論對人對事,總有許許多多的違背意願而做的。喜歡的人是朋友所喜,便故作大方忍痛割愛;喜歡名聲、高位、權利可人人說那是過眼煙雲,於是便壓抑慾望美其名曰淡泊名志;喜歡金錢可人人說那是銅臭那是庸俗貪婪,所以散盡千金搏高潔雅名;明明怕痛怕死可人人說那是英雄,於是殺人、被殺……然後,這世上便出現了許多的令人景仰的君子、高士、雅人、大俠、英雄。”

明二緩緩綻開一抹笑,冰冷蒼涼,如荒原大漠。

“你看,所有的人不都是掩藏、壓抑著自己的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