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對面那個人。
“今夜再繼續,也不過是再多死人,沒有任何意義。”雲無涯淡漠的道。
“死在本少扇下的人命中可真是賤啊。”蘭七懶懶的插一句。
雲無涯目光迎向蘭七冰冷妖異的碧眸,淡淡開口道:“你我與他們又有何差別,他日死,或者是萬箭穿心,或許在荒山亂崗,或許會屍骨無存,無論怎樣不過都是一口氣沒了。”
蘭七聞言不由一怔,對面那張尊貴英俊的面孔上有一雙冷漠中略帶倦意的眼睛,有那麼一刻,她不明白對面這個人的想法,她又似乎能理解對面那個人的靈魂。
“死去的人不再在意,可活著的人卻不肯糊塗。”明二淡雅的嗓音傳來。
雲無涯目光掃視一圈,最後遙遙落向無方那幽深的夜色裡,道:“十二月九日,南峰之頂,本少主等你們。”
二十七、日隱黎明(上)
英華四十四年十一月十八日夜,被東溟囚禁的皇朝武林千多名高手從東溟北闕南峰殺出去,卻只有兩百餘人殺出重圍留得性命。當日浩浩蕩蕩的三千多人出發東溟海,有許多葬身了海底,有一些還被囚禁著,還有的……則臣服於東溟腳下。
許了再會之日,雲無涯便轉身離去,轉身的瞬間目光瞟過地上那些屍身,停步回首,“你們勿須擔心,這些屍首我們會處理,等到那一日,或許由你們帶回去,又或許……”目光落在明二、蘭七身上,“和你們一起永遠留下來。”輕輕淡淡丟下一句,便踏步而去。
樹林中,宇文洛遙望火光中那道高岸的墨藍身影,聽他平淡的說“今夜再繼續,也不過是再多死人,沒有任何意義”,看他踏過地上數百性命的那種視若無物的冷漠。
“這樣無情的人,這等視人命如草芥的人,又怎配讓人臣服!”低頭,是兄長慘白染血的面容,心頭又是一陣針鑽似的劇痛,伏倒兄長身上,卻已是冰冷無溫,忍不住再次失聲慟哭。“大哥……”
那一刻,沒有人來安慰,也沒有人勸阻,因為今夜死去的人太多,人人都有自己的傷痛。
“走吧。”
回到樹林,看著這些傷與痛俱重的皇朝眾俠,明二隻說這麼一句,便與蘭七領先行去。身後明、蘭兩家的高手或攙或揹著眾人緊緊跟隨,很快便消失於樹林中。
南峰腳下下的火光漸漸的熄了,那些廝殺與悽喊都沒了,夜終於重歸於寂靜。
天幕上,星月冷冽明亮,照耀天地靜美如幻,只有風不知疲倦的吹送著,濃郁的血腥味隨著風四處飄散,飄遠。
跟隨著前方兩人飛奔著,不知跑過了哪,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要去何處,只知道盯住前方那兩道背影,奮力的跑著……跑著……顧不得傷口的痛,顧不得身體的疲累,一直跑……
當前方那兩道身影終於停下來時,天際已微微發白,夜,過去了。
朦朧的晨光裡,眾人四顧環視一圈,只見周圍依稀高山屏障,而立身之處,隱隱約約的有許多房屋。
“我們就在此處休養。”明二的聲音響起,幽暗裡聽來格外的沉靜,令人倍覺安心。“明嬰、明落你們好生安頓好各位大俠。”
“是。”明嬰、明落應道。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幾近麻木的眾俠此刻總算稍有些醒返。
“蘭曨,為本少準備熱水洗澡。”蘭七卻是揚聲道。
“是。”蘭曨應一聲,馬上便飛聲離去,眨眼間便不見了身影。
“累了一夜了,各位大俠有傷治傷,沒傷的早吃早睡啊。”蘭七回身擺擺手算是對諸住大俠的招呼,說完轉身就欲離去,轉身的瞬間,瞟見數步外謝沫、宋亙抱著寧朗看著她,目光相遇,腳下一頓,卻不過剎那,依然跨步離去,只是淡淡丟下一句,“蘭曈你幫著點。”
“是。”蘭曈應聲。
蘭七離去後,明二看著兀自怔在原地的眾人,道:“各位同道,今日暫且歇息、治傷,有什麼都明日再說。”
此刻有人回過神來,忙出聲致謝:“多謝二公子相救之恩。”
這話一下子將怔愣的眾人都點醒了,忙紛紛道謝:“多謝二公子。”
一時,此起彼伏的致謝之聲,打破了這朦朧幽沉的清晨。
明二擺擺手,一派溫和謙遜,“各位勿須如此,同為皇朝武林之人,在下之為皆乃應該之事。這一夜大家都受累了,此刻最要緊的便是休息養傷,其它莫要多想,此處屋榻飯食簡陋,還望眾俠將就一二。”
“二公子說的什麼話,今日公司與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