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皺皺鼻子,一邊走過去把二公子往一邊推,自己坐下,“二公子明明在草菅人命偏要說什麼彈琴賠罪,你什麼時候能不披著你那層假仙的皮!”
山寨雖小,可寨主的虎皮大椅卻是夠大,兩人坐著都綽綽有餘,所以二公子大方地讓了一半給蘭七少坐。
對於蘭七少的明嘲暗諷,明二公子向來可以做到聽而不聞,他推開瑤琴,道:“近日翻了些前人所作的內功心法,發現了些有趣的運氣之法,所以想試試以氣蘊於琴會有何效果。”
“於是這些人就有幸聞謫仙一曲了。”蘭七目光掃過地上眾山賊,並無絲毫憐惜。
明二一笑作答。
蘭七身子後仰舒服地靠在了軟軟的椅背上,道:“說吧,你在玩什麼花樣?別跟本少說什麼葉姑娘迷香厲害手法高明,即算你一開始真為她所制,本少才不信這七八天過去了你都沒找到解決的法子,況且本少都找來了,不可能明家的人找不到你。”
“在下哪有玩什麼花樣?”明二淡淡地笑笑,“只是……”他轉頭看向蘭七。
“只是什麼?”蘭七抬眸看著他。
兩人此刻近在咫尺,彼此瞭解至深,四目相對,霎時便看到了對方的眼睛深處。
無聊!
兩人眼中此刻只有這兩字。
於是蘭七輕笑,明二公子則難得地嘆氣一聲。
想兩人自東溟島歸來後,曾約定五年內不動武林各家各派分毫,而明、蘭兩家在他們各自的有意安排下,年前東溟人那場突襲予兩家並無多大損傷,反倒是去除了一些毒瘤腐肉。這幾月來兩家風平浪靜,武林也風平浪靜,以至於兩人倍感無聊。
“戲園裡不復往日的熱鬧精彩,便不再有趣了。”二公子語氣中有著甚為惋惜的意味,“那一晚,見那小姑娘輕功非常好,竟能一路到了端華樓都沒有驚動明家一人,一時忍不住有些好奇。”
“如此說來這小姑娘的輕功不在艾無影之下了。”蘭七坐直了身,“不過你好奇什麼?”
“在下從未曾做過俘虜,所以便想試一回看看是什麼滋味。”二公子答道。
“就這原因?”蘭七碧眸一瞪,然後撇撇嘴,“你這想法很無趣。”
“不過一路上這位葉姑娘也還是很有幾分趣味的。”明二笑瞅著她道。
蘭七鼻孔裡哼了哼。
明二唇邊的笑略略加深了一點,“倒是千里迢迢的,七少怎麼從雲州來了這裡?”
“‘二公子被盜’這麼有趣的事一傳開,本少怎能不來看看熱鬧。”蘭七斜睨著他,“現在,本少更想看看封在寒冰中的二公子,不知那時二公子是否還是仙容仙貌仙氣仙韻呢?”
“是嗎?”明二目光一凝,然後抬首移眸,目光落向前方,“在下還以為……”話說了一半卻又忽地止了,淡淡的語氣中隱約有一絲悵然。
“你以為……”蘭七心中一動,挑眉,碧眸盯住他,追問,“以為什麼?”
明二未答,只是靜靜的看著寨前,山寨前層峰疊嶂、青松翠柏,景色十分怡人。良久後,他忽然道:“自我失蹤,我爹即以尋我為由將各州各城的明家分主皆召回了明家。”
蘭七默然,碧眸也跳過屋寨,落向了遠處。
明家家主在這時候將各分主召回了明家,其意如何不言而喻。
這些年來,明二雖名為明家少主,實則為明家真正掌權之人。
明父此刻明為尋子,實為奪權。
父子相忌,親人謀算,對他們來說……實是平常。
“七少有沒有想過,你我為何生在這世上?”明二又淡淡問道,“對你我的父母來說,若可以選擇,他們一定選擇不要生下我們。”
聞言,蘭七心頭一震,卻形色不動,只是握扇的手緊了那麼兩分。
“早已知曉如何在明家、如何在這世間生存。”明二的聲音如他的眸光那樣空濛悠遠,“也知曉無心無情的是仙,冷血冷性的魔,做到那樣才能無懈可擊,才可瀟灑自如,才不負己身。可是……偶爾有那麼一瞬又會無能為力地變回了人,於是又有了七情六慾又有了失望傷心。”明二唇邊若有似無地勾起一抹笑,“若是……可以永遠不再有人的心,那才好。”
這樣的話,換成別人來說,蘭七早已鬨笑,可這話由明二說來,她笑不出,那輕淡的話語下藏著的東西她感同身受。
蘭七沉默了半晌,才極輕極淡地道:“無論怎樣,反正你我總是一樣的。”
無論父母、親人如何,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