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拉起來,扯回到自己身邊:“鮫人一開始就是沒有性別的,難道慕容修他們都沒有和你說?快走快走,不許再在這裡磨磨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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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終於從天盡頭沉了下去,晚霞如同錦緞鋪了漫天。
在連伽藍白塔都無法到達的萬丈高空,坐在比翼鳥上,俯視著底下大地上血與火的一幕幕,三位女仙閉著眼睛,彷彿細細體會著什麼,眉間神色沉醉,直到風隼飛走,戰火熄滅,才睜開了眼睛。
“看到了麼……看到了麼?那就是凡界的‘人’啊……”鬼姬喃喃嘆息。
“多麼瑰麗的感覺!……那種種愛憎悲喜的起伏……”慧珈尤自閉著眼睛,眼角卻已經垂下一滴淚來,“簡直就像狂風暴雨一樣逼過來……他們活著、戰鬥,相愛和憎恨……多麼瑰麗……”
曦妃低著頭,沒有說話,梳著自己那一頭永遠不能梳完的五彩長髮,微微抖動著,讓長的看不見盡頭的髮絲飄拂在天地間,形成每一日朝朝暮暮的霞光。
許久,她拈起了白玉梳間一根掉下的長髮,吹了口氣,讓它飄向雲荒西南角正在下著雨的地方,化成一道絢麗的彩虹。
“你們……在羨慕那些凡人麼?”曦妃低著頭,扯著自己的頭髮微微冷笑,“多少萬年的苦修、才換來如今‘神’的身份,本來都已經把自己所有的七情六慾、喜怒哀樂都磨滅掉了——但是你們卻在雲端羨慕那些螻蟻般活著的凡人們麼?”
第十五章 鳥靈
外面殘陽如血,一時一刻都有生死劇變。然而房間內卻是黑暗一片,安靜沉悶。
“唉……外面看起來很熱鬧。”黑暗的房間裡,和年輕珠寶商人進行了幾個時辰的長談,在慕容修低頭思考的間隙裡,真嵐在一片漆黑中側過頭、聽著外面呼嘯的聲音,有些不甘心地喃喃,“而我居然只能在這裡浪費口水。”
“皇太子殿下剛才所說甚是。”遲疑片刻,慕容修終究無法下定決心是否應承空桑皇太子的提議,訥訥開口,“但是在下前來雲荒身負家族重託、約期三年,如果三年內不見在下回去,慕容家便會更換長子,到時候家母……”
然而那樣一大堆的理由剛說了十之二三,他才發現真嵐根本沒有在聽。空桑皇太子在對著他進行了那樣長時間的遊說後,此時卻在黑暗裡自顧自地低下頭去,拉開低垂的帳子看著裡面尚無形體的白色流光。
那無形無質的白色在黑暗的房間內流動,微弱的光照亮斗篷中空桑皇太子沉吟的臉。
“天都快黑了,怎麼還沒凝聚?”真嵐的手裡,拿著那一枚后土,對著虛空喃喃,“白瓔,你該不會真的完了吧?”然而奇怪的是那枚后土戒指被他握在手裡,彷彿感到極大不安一樣,不停地憑空躍起。真嵐只有一把將戒指握緊在手心,放到失去形體的白瓔身側。
再度將帳子拉下來,真嵐這才回過神,看著慕容修,對這個從中州來的身懷巨寶的年輕商人點頭:“我也不過是提議,至於肯不肯,全在於你——不過……”說到這裡,空桑皇太子微微頓了一下,嘴角浮出一絲笑意,意味深長:“我看過你們中州人的史書——你們中州第一個帝國‘秦’開國的時候、有個巨賈叫呂不韋,是麼?”
這樣忽然跳開的題外話,讓慕容修愕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去。
就在慕容修心動,真嵐等待答覆的時候,漆黑的房間陷入一片凝滯的沉默。忽然間,密閉的空間彷彿有微風忽然流動起來——低垂的帳子無聲無息地朝著四面拂開,似乎裡面有微風四溢而出。
“白瓔!”在帳子吹開的剎那,真嵐脫口驚呼,臉色瞬間蒼白——怎麼了?難道是……難道是忽然渙散了?應該到了日落的時候,為什麼她還不見凝聚?
他想過去探視垂簾下的無形的冥靈,然而陡然間發現自己身子失去了支援。
外面,紅日陡然一跳,從雲荒大地盡頭消失。
在真嵐力量消失、那一襲人形直立的空心斗篷癱軟的剎那,帳子唰的分開,一雙蒼白的手伸了出來,在黑夜裡接住了滾落的人頭和斷臂,默不作聲地抱緊。垂簾內伸出蒼白手臂的右手中指上,那枚后土神戒奕奕生輝,發出照亮黑暗室內的光芒。
那樣的光芒中,慕容修隱約的看到了極為詭異的一幕:和自己說話的空桑皇太子陡然委頓,頭顱和右臂直滾下來,落入榻上一雙蒼白的手臂中——中州來的珠寶商人陡然間感覺說不出的寒意,脫口發出了一聲驚呼,踉蹌著後退到了門邊。
“你怎麼才回復過來?”落在冥靈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