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蔽著星夜。
“比翼鳥驚起——又有人到達天闕了。”老婦人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那些飛蛾撲火般的中州人啊……天闕上,又要多幾具僵冷的屍體了。”
“天狼星色變赤紅!”驀然間,身邊那個沉默的少女出聲了,抬頭看著黑夜裡的星辰,手指遙點,聲音冷漠,“——巫姑,有個不祥的人來了!”
“聖女,你說誰來了?!”老婦人渾濁的眼睛變得雪亮,隱隱居然有野狼般的冷芒,一下子匍匐在素衣少女腳下,“不祥的人麼?聖女,請你再次推算那人的方位,以便讓巫彭派人早日除去這個不祥吧!”
“我算不出。”片刻的沉默,看著天狼星的少女卻是低下頭來,冷漠的回答,“我算不出來……但是,危險和不祥在靠近雲荒大陸。”
巫姑怔住,抬頭看著至高無上的聖女——這世上,難道有連輝聖女都無法推算的人?
湖面遼闊無垠,宛如接著大海。
湖的另一邊,無數的雙翼輕輕掠過霧氣,駿馬的四蹄無聲落到地上。長著雙翼的駿馬神俊非凡,有著長長緞子般的鬃毛,奔跑起來飄曳如夢。馬肋下的雙翅薄如蟬翼,甫一落地便收了起來。每一匹馬高而平的額心,都有一點白色的星芒。
然而,奇異的是、馬背上的騎士一色黑衣,袍子一角在風中飛揚,然而每個人臉上卻是戴了頭盔和麵具,將整張臉遮擋,臉面具後的眼睛都是黯淡無光的,宛如兩個黑洞。
彷彿剛巡視了一遍自己的領地,一藍一白兩位騎士帶領乘著天馬的軍團從天空落到地面,準備回到大本營。然而,落到地面時,帶隊前行的兩名騎士卻勒住了馬。
“白瓔,有什麼人要來了……”左首坐著的是一位藍衣的騎士,他仰起頭看著中天那一顆最孤獨也最明亮的星辰,“得快回去稟告大司命。”
——天狼星已經變成了暗赤色,寂寞的放著冷光,似乎暗示著蒼穹下將要流出的無數鮮血。無論在他們空桑國人、還是如今的冰族看來,天狼星都是災星,當天狼星出現的時候,就會有大災難降臨人間。
“好,你先回去,藍夏。”並騎的,是一位女騎士,白色的紗衣在夜風中揚起,奇怪的是她臉上卻罩著黑紗,宛如為誰守喪,“我去天闕那邊提醒一下魅婀。”
“小心。”似乎女騎士的地位還在他之上,藍夏雖然有些擔憂,卻不能阻攔,只是點點頭,拉起韁繩,囑咐了一句,“那些冰夷見你落單,說不定會……”
“不必擔心,我帶了光劍。”白衣女騎士微微一笑,手抬起,手腕只是一轉,錚然一聲響,手指間居然騰起一道大約三尺長的白光來,白衣騎士迅速轉動手腕,那道白光瞬忽無定、宛如雪亮的利劍,挽起一串劍花,半空的流霜和落葉陡然被攪得粉碎。
藍夏微微點頭,在馬上對著白瓔彎下腰去,把手放在隨身佩劍的劍鍔上,致戰士間的敬禮:“身為雲荒的劍聖·碧淵的三大弟子之一,太子妃的能力我不敢置疑。”
白瓔手指一轉,咔地一聲輕響,那道白光忽然湮滅在她手指間。白衣女騎士將小小的劍柄收起來,再度看了看天上的星象,眉間的疑慮和殺氣越來越重,點頭對同伴道:“我去去就回,你先帶隊回去。”
“那麼,白瓔,天亮前務必要回城!”藍夏不再說什麼,拉轉了馬頭。天馬重新展開了翅膀,騰空而起,帶領其餘黑衣戰士飛向空中。那些天馬和戰士都是死寂無聲的,無數雙翅膀飛翔,轉瞬消失在湖面蒼茫的水氣裡。
※ ※ ※ ※ ※
“漂亮的孩子……天神的寵兒……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那個聲音……那個聲音,又在他夢裡響起來了。
宛如吟唱,縹緲而溫柔,輕紗一般拂面而來,將他層層疊疊的包裹,如同厚實的繭一般密不透風。他在睡夢中只覺得窒息,拼命地伸出手,想撕開束縛住他的厚繭,然而彷彿被夢魘住了一樣,只是徒勞無益的掙扎。
那個聲音繼續飄近了,慢慢近在耳畔——
“孩子啊,但願天神帝釋和九天諸神都保佑你。你的眼睛、將只看得到笑容;你的手指,將握住最寶貴的東西;你的每一滴眼淚,都如同碧落海深處最圓潤的珍珠那樣珍貴;而你的每一個笑容,都將如同夢曇花一般開遍雲荒大地……沉睡的蘇摩,為什麼你在哭?告訴我,你想要的是什麼呢?”
那張臉近在咫尺,湊近他的頰邊,沉靜而溫柔地看著睡夢中的他,自語般地輕聲問。
那樣蒼白的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素雅端莊的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