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生長成熟、準備釋放出更多的飛霧狀的孢子,寄生到人的血肉上。
然而,不僅懼怕著這個軍人手中的無形光劍、而云煥手心一直緊握的那一粒珍珠狀藥丸,也是號稱“水中毒龍”的幽靈紅藫退縮的原因——那,確實是真正的解藥。然而送來的時間已經太晚,中了毒的女子已經死去、身體裡也蓄滿了毒素,成為水藻新的溫床。
“喀喇”,輕輕一聲響,在雲煥輕觸到那隻蒼白手指的剎那、肌膚裂開了,無數細小的紅色裂紋透了出來,冰裂般蜿蜒上去,瞬間就蔓延到了手肘!
“師傅!”一剎那、看到這般可怖的景象,雲煥陡然失聲驚呼。
白玉雕塑一樣的女子,轉瞬變成了佈滿淡紅色裂紋的大理石像,那些裂紋還在繼續蜿蜒,擴大,面板下有什麼東西起伏著要分裂出來,掙脫這個束縛的繭。
“師傅!”明白即將出現什麼樣的裂變,雲煥駭然,卻不退反進,閃電般伸出手去。
“嚓!”一抹極淡極淡的紅色粉末陡然從裂紋中彈了出來,迎面罩向他,然而云煥不避不閃,手指迅捷地探出,將那粒珍珠納入慕湮口中——“嗤啦”一聲輕響,彷彿有無形的紅色煙霧從死去的女子身上騰出,蒸發在黑色的墓室內!
所有正在蔓延的裂痕剎那間都停止了,肌膚下的湧動瞬間平復。
所有寄生在慕湮身體裡的紅藫菌類,一瞬間全部死亡在了這個已經死去的軀體內。那些撲上來想分食血肉的藻類發出了驚怖的刺耳聲音,齊刷刷往後退了一大圈,讓出了水池中心的空間。
然而,那一個剎那雲煥終歸沒有成功的避開那一陣裂體而出的紅霧、幾粒紅藫的孢子落到了他手臂上,迅速便貼入了肌肉、蔓延開來。
來不及想,光劍平削,一片血肉飛濺出去。
雲煥來不及包紮傷口,拄劍喘息著,先去檢視師傅的屍體可有損壞——然而顫抖的手指觸及的、卻是並非柔軟的肌膚,而是岩石般冷而堅硬的質感!經過體內菌類那一場畸變,肌體產生了令人詫異的改變:紅痕如同細細的網,籠罩著白玉般的女子坐像,宛如帶著冰裂紋的大理石雕塑。
白衣女子靜靜坐在輪椅上,停棲在地下幽泉中央,漆黑的長髮垂下來、和白色的衣袂一起散落漂浮在水面上。半闔的淡色唇間透出口含的淡淡珠光,映照著寧靜清麗的臉,宛如沉睡未醒。
“師傅……”震驚地抬頭看著輪椅上那個死去的人,少將喃喃低語。那一個瞬間、彷彿再度感覺到強烈的安定人心的力量,雲煥的情緒忽然間平復下去,抬起頭來注視著女劍聖的臉:“我知道你還是會聽得見、看得見——你們空桑人相信人是有魂魄的、死了以後魂魄並不會消散,而是會去往彼岸轉生,是不是?師傅,你現在一定能聽到我說話……你錯怪我了……我這就去找出真兇來,為你報仇!”
最後四個字吐出的時候,彷彿利劍一節節在冷鐵上拖過,低啞的聲音驚得那些水藻又一陣蠕動。彷彿終於感覺到了面前這個軍人的可怕,長時間的對峙後、赤水裡寄居的幽靈紅藫最終放棄了捕獲這個食物的企圖,緩緩往水底縮去。
然而,就在剎那間、雪亮的劍光縱橫而起,劃破了墓室的黑暗。
“畜生,敢對我師傅不敬,還想活?”一劍斬斷了主莖,看著斷口裡流出慘綠色汁液,雲煥切齒冷笑,手卻絲毫不停,一劍劍將那個四處攀爬的巨大怪物斬成粉碎。殺氣再也控制不住地從帝國少將眼裡瀰漫出來,彷彿瘋狂一般揮動著光劍,一路從內室斬到外室,將所有蔓延的水藻連根砍斷!
綠色的膿汁和血紅色的眼睛漫天飛濺,發出令人作嘔的腐敗氣息。
“哎呀!”黑暗中,忽然有人驚呼了一聲——雲煥眼睛剎那一寒,想也不想、揮劍斬去。
“叮”地一聲,對方居然格住了他一劍!
“雲煥!”在第二劍刺來之前,來人大聲叫出了他的名字,同時握著斷裂的長劍急速後退,避開當胸刺來的光劍。
“……”閃電在一瞬間凝定,雲煥的眼睛在暗夜裡閃著冷光,“南昭?”
寂靜中,“喀喇”一聲,是鐵甲碎裂落地的聲音。來人身法雖快、瞬間已經後退到了石壁上,卻依然沒有完全避過少將第二劍的追擊。暗夜裡,那個聲音遲緩了片刻才響起,帶著苦笑:“果然、果然是‘擅入者殺’麼?……咳咳,咳咳。”
“南昭!”聽出了對方語氣裡的不對,雲煥微微變了臉色,迅速在黑夜裡探手出去,按住了對方破裂胸甲後的胸膛——有溫熱的血,從傷口處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