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平靜。可以我之力,竟依然不能讓你一生歡愉。”
是誰?是誰再說話?……這般熟悉的聲音。
蕭音震驚地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頭頂上神袛的白玉雕像忽然睜開了眼睛,就這樣凝視著她,帶著熟悉莫名的沉靜溫和,開口安慰她。她猛然驚撥出來:“辟邪!”
不顧旁邊那一塊“珍貴文物、請勿觸控”的標牌,她縱身撲過去抱住了石雕。
旭日初昇的時候,蕭音急匆匆地趕在上班的路上。
朝陽照在身上,溫暖和煦,她在五色天光中眯起了眼睛,因為佩戴著古玉,她看到了無數以前看不到的神奇景象:天地之間,流蕩著晶瑩的光芒——那是無數小小的圓形東西在翻騰,飄蕩。那些小東西有著人的眼睛和嘴,卻沒手腳,吞吐著雲霧。她覺得可愛,伸出手去,然而光線微微一轉,那些小人忽然如氣泡般一個個迸裂、消失。
“辟邪,那是什麼?”蕭音詫異地問。
“那些也是神靈。”現出真身趕路的神袛靜靜地回答,“是最低一級的精靈,它們充斥在整個天地之間,吞入濁氣、吐出新的生命力,維持著天地的平衡。”
“啊?我以為神都是你和饕餮那樣子的。”蕭音看著一個個飄蕩的小人兒,詫異,“它們、它們一眨眼就死了!?”
“它們生命短暫,即使在人類看來、也只是一眨眼。”風在耳邊掠過,辟邪回答著她的疑問,“可短暫和永恆之間、也沒有什麼差別。”
那麼,在辟邪眼裡的她、是否和她眼裡的那些蜉蝣精靈一樣?蕭音微微一笑,伸出手抱住了那隻大狗的脖子,輕輕嘆了口氣。那是從未有過的安寧和幸福。
“快些,快些!”伏在辟邪背上,看著腳下浮雲不斷掠過,蕭音卻是在抓狂,“我上班要遲到了!啊,完了,我還穿著昨天的衣服,要被同事嘲笑的——你先送我回家!”
她抓著辟邪的耳朵,將下頷抵在神獸頂心上,催促。
辟邪加快了腳步,一縱千里,腳下浮雲散開、繁華的大都市已經在眼前。
摩天樓裡,生活著螻蟻般的忙忙碌碌的人類——或許,以後他就要寄居在這個鋼筋水泥的叢林裡,湮沒入這樣的塵世。或者當一個小販,或者當一個公務員,或者當一個花匠。
不過,這樣也好……雖然沒有了雲荒,他還有沉音,還有沉音心中的夢和歡樂。
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國——原本,守護著雲荒,還是守護著一個凡人女子,並沒有多少差別吧?只要他能感到充實和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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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丫頭,怎麼轉頭人影都不見了?”吃完早飯的館長在林立的文物展品中尋找了大半天,卻看不到女兒的影子,納悶,“難道一聲不響就跑去上課了?也沒見那個丫頭這麼用功呀!”
忽然,館長的眼睛被一件東西所吸引——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一眼看去,展廳中心的雲荒神袛雕塑臺基上,那一排排象形文字悄然改變了,隱約間他忽然看懂了上面鐫刻著的奇形怪狀的文字,長短縱橫、那神袛塑像高臺上刻著的、竟然是一首遠古的詩歌:
噫籲嚱!
誰設紀元?
宇宙洪荒幾千年?
蠶叢魚鳧可能詮?
拂拭殘碑當愴然!
長路浩浩兮、淚湲湲!
水滴石穿玄武岩,
枯草長風猛悄然:
時光恆透體,
思如水綿延。
萬古雲荒兮 老平原,
煮幹滄海兮 種桑田;
黃沙漫漫生我側,
積毀劫灰沒汝肩。
象形文字兮、鍥甲骨,
楔形文字些、泥板湮,
未曾通譯、已糾纏。
重來回首三生外,
伶仃駐足舊夢前,
猛憶大漠慘荒顏。
憶有嬌容驚百變,
側身搶立弓箭前,
擋它一射為沉湎!
光陰似箭一颼然:
永遠當自遠……
一步之隔別人、天!
彼有荒漠寂且寒,
曾有激越癲且癇,
更有靜女慧且孌。
別後相思一水間,
尋石問夢玄武岩,
是誰風化老誓言?
變曰:
……時光恆透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