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那個人也不過二十多一些的年紀吧?……艾美站在林子裡,有些不服氣的想著——那個蕭宅裡的女郎,究竟是做什麼的呢?
“對不起……請問有看見一個穿紫衣服的女子麼?”
在艾美走回到路燈底下時,身後忽然有一個聲音響起。她嚇了一跳,俯身去開腳踏車鎖的手顫了一下,沒有插進鎖孔裡。直起身子回頭看去,只見幾米開外的小徑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男子,穿著套頭的休閒毛衣,手裡拿著一疊稿子模樣的東西,問她。
“你說的是這個蕭宅的人麼?”艾美怔了怔,順手指了指身邊路牌上的字樣,反問。
男子的目光轉向路牌,只是看了一眼,便點了點頭。他站在幾米外路燈正好照不到的地方,所以看不大清楚面貌,只依稀讓人覺得面部輪廓頗為英俊,陷在陰影裡的眼睛深邃沉靜。
“她剛回去了。”艾美回答了一句,已經開啟鎖,推出了車子——真是奇怪,回家這一段路本來很少有人走過的,而今晚卻一連碰到了兩個陌生人。
“謝謝。”男子只是點了一下頭,艾美便跳上車用力蹬了出去。
前面都是直路,五分鐘就能騎到家裡——如果她那個時候回過頭來看看時,她便會看見、路燈下那個陌生的男子一直站在那裡,注視著她的背影,眼睛裡的光芒變得極為怪異。
然而,因為想著來不及做作業了,她只是一口氣往前用力蹬車,絲毫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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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自顧自跑出來?”幽暗的樹林中,男子的聲音再度響起,冷淡地責備,“沉音,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現在肩負著織夢者的重任,沒有我陪同不可以隨便離開別墅!”
“我只是想看看那個女孩子嘛。我知道她是個學生,晚自習下課就要路過這裡。你為什麼對找新的織夢者一點都不熱心呢?”那個女子嘟囔了一句,卻眼睛發亮,一把抓住了身邊的人,“辟邪,你也看到了?是她吧?她就是接替我的下一任織夢者、是我們要找的人!”
“再看看吧。哪有這麼容易就確定。”男子卻似沒有熱忱,只是淡漠的應了一聲,聲音忽然嚴肅起來,“沉音,以後沒有我的陪同,再也不可以隨便亂走了!你每天要寫五千字才能維持雲荒的一日生存,不可以再亂來了。”
“嘻……又兇我。今晚我回去熬夜寫文章好啦,一定不會耽誤進度的——我可做牛做馬十多年了,被你盯得死死的。”微微笑著,那個女子的聲音卻是無所謂的,“也不過三個月了。三個月一到,你再也管不了我啦。”
“沉音。”暗夜裡男子忽然嘆了口氣。
“嗯?”女郎一邊穿行在暗夜的密林裡,一邊頭也不回地問,“怎麼?”
一隻手忽然拉住了她的小臂,用力。她踉蹌著跌入身後男子的懷抱裡,驚呼:“辟邪,你幹什麼?再發瘋,我今晚不寫了!你——”
話沒有說完便被打斷。紫衣女郎驚得忘了掙扎,只是定定看著這個忽然間作出如此反常舉動的人,眼睛裡流露出不可思議的震驚。然而那樣冰冷的懷抱裡,卻忽然有絕望如火般燃燒。那樣冰冷的火竟似可以燃盡所有壁立的屏障,一瞬間她忽然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只有三個月了……沉音。沉音!”男子的手用力而戰慄,聲音也第一次出現了難以控制的顫抖,“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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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回家比平時晚了半個小時,所以也比平日晚了半個小時才對付完那堆積如山的作業——等到熄燈就寢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多了。
想著晚上碰見的一男一女,艾美的神思漸漸迷糊過去。
凌晨三點鐘,艾美依舊聽到了樓梯上的腳步聲,嗒嗒的由遠而近。
次日醒來,她終於忍無可忍的提出,要母親將樓下客廳裡的座鐘換掉。
―二、蕭宅
“露兒,你說奇不奇怪?我們這邊的翠微小區是市裡的重點綠化帶啊……不准許隨便蓋房子的。真不知道那戶姓蕭的人家、是怎麼能住到綠化林裡去的?”今日是星期五,晚上不用夜自習。所以五點鐘下課後,艾美就和周露兒結伴回家。
夕陽將兩個少女活潑潑的影子拉的很長,並肩騎著車,在回家的路上,艾美有些興奮的說完了昨夜的遭遇以後,又有些奇怪的問同伴。
周露兒聽著朋友的話,眼睛也亮了起來:“是啊……能在這裡蓋房子入住的,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你說那個女的很漂亮?”
艾美咯咯的笑了起來:“是啊,那個蕭音的真是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