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痕跡,新年的腳步悄然而至。
我們家那些倦飛的鳥兒都回巢了,突然飯桌上多出來五六個人,對我的視覺和味覺造成了強烈的衝擊,蘭姨打趣我:“怎麼見我們回來你就神色緊張,神情恍惚,坐立不安。從實招了,揹著我們做了什麼對不起列祖列宗的事?”
我心碎了一地。
我發現大家都有了變化。
小弟長高了些,一個小屁孩已經出落成翩翩佳公子,不知惹皺了多少少女的心呵;三哥經歷上次的事後,明顯地成熟穩重了些,也明白了家才是最溫暖最堅實的後方,不再整日泡在他的布莊,有空的時候陪奶奶三娘聊聊天,跟我嘮嘮嗑,跟兄長們下下棋;蘭姨和二孃三娘紅光滿面,不知是江南水土滋潤的還是韓王爺滋潤的。
變化最大地要數韓王爺了。以前那個剛正不阿地軍人。那個不苟言笑地父親不見了。現在地臉上常常掛著滿足地笑容。話也多了。說到高興處毫無顧忌地哈哈大笑。如脫胎換骨。家裡地事一概交給大哥做主。他整日看看書。陪母親妻兒閒侃。
賽翁失馬。焉知非福?
韓王爺常嘆。要知辭官後地生活能如此愜意逍遙。早些年就該辭。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膽地。
新年張燈結綵。我看到親自爬上梯子、往門上貼對聯地韓王爺。就想到中秋時。他站在院子中央。對家丁指手畫腳。真快。恍若隔世。我來到這個世界竟然有半年之久。21世紀地那個世界彷彿淡出了我得記憶。如果不是刻意。我很少想起以往地生活。我可能真是個薄情地人。也可能我已經拿自己當韓子嫣了。融入了這個家庭和這個社會了。
在南海地長皇子至今未歸。聽哥哥們說好像遇到了阻力。海寇好像有備而來。且不得手誓不罷休。
而我還是在吃飯——睡覺兩點一線奔波。
晚飯桌上,二哥問大哥:“明日可有事要出門?”
大哥道:“明日約了朋友去皇家圍苑狩獵。有何事?”
二哥失望:“沒什麼大事。本想借你的千里駒騎一日。”
大哥笑:“那千里駒我明日是不用的。只是你本不擅騎術,那馬性子又劣,恐你駕馭不了。”
二哥喜:“那你就不用操心了,借我便是。”
大哥無奈地笑笑。
二孃疑惑:“你明日要出遠門麼,要用到千里駒?”
二哥支支吾吾。
我道:“肯定是情姐姐要!”
眾人驚:“什麼情姐姐?”
二哥衝我使眼色。小樣,沒用的,機會稍縱即逝,此時不舊恨新仇一起算,待何時?
我清了清嗓子:“就是郭侍郎家的三小姐。她人可好啦,天寒地凍地每天跟著我們家二少爺,月還沒有上柳梢頭,就人約黃昏後了,一起吃個飯啦,聽個曲兒啦,拉個手兒啦,擁個抱啦什麼的。身體也好,寒風凜冽地跟著二哥到處亂竄,也沒被凍死!真是生得偉大,活得光榮!”
二哥咬牙切齒地狠狠瞪我。
父親問:“多久啦?”
我忙道:“也沒多久,兩三個月吧!”
父親氣:“胡鬧!怎麼早不說!為父不在家,你也應該請大哥做主。怎麼能讓人家姑娘沒名沒分地整日跟你拋頭露面?至少應該定個婚啊!”
二哥轉怒為喜:“父親同意啦?”
父親:“為什麼不同意?這是好事!”
二哥道:“孩兒素聞郭侍郎與父親不和,每次孩兒上門,他都避而不見。況且情兒還是庶出,孩兒怕”
父親打斷他:“明日為父親自上門為你定下這門親事。為父與郭侍郎,倒是從未有過過節,只是他是徐右相的門生,不便與為父親近。如今為父已無官職在身,他應該不會有什麼顧忌。”
二哥忙跪下:“謝父親成全。父親的話在理,雖然孩兒上門郭侍郎不見,但是從未阻止過情兒和孩兒來往,父親出面,他肯定會答應。此事全靠父親周旋!”
為什麼會這樣?我本想給他一刀的,怎麼到頭來反拉了他一把?
他得意地衝我揚眉示威,氣得我牙疼!
大哥歡喜道:“如此甚好!”
蘭姨憂心:“子旭也該尋門親定下,已經不小了。”
大哥一時傷身:“孩兒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
蘭姨嘆:“她都去了七年之久,旭兒何苦為她如此!那日並不是你的錯啊。”
哦?她是誰?
大哥:“話雖如此,孩兒終究放不下!”